李峤更为惊讶,那缥缈峰的传言他身为函州州府如何不知?只这传言并不为多人所知,他心中确又害怕,只是方才豪言壮语已经说出去了,如何收回?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又听见天逸嗔怪天歌道:“你又说浑话了,二哥身子几时不好了?李州府还是需要作为我们的援兵的,毕竟这函州无人比他更为熟悉了。”
李峤总算是松了口气,又听见天歌笑道:“倒是我糊涂了,方才便当我在说浑话吧。只是二哥要前往,妹妹自然也要前往的,若要我待在一处,定要将我闷死了。”
李峤复又惊吓道:“王妃万万不可啊,您乃金贵之躯,若是出了何事,下官如何同摄政王交代?”此前弘煜亲自吩咐李峤定要保证天歌安全,不然不仅这官职不保,怕是也要连累了家属。是以李峤万不敢掉以轻心的。
天歌知他在惧怕弘煜之威,便道:“你且放心,王爷那边我自当去说清楚。至于安全,有我二哥在,怕是不会出什么事情的。你只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便罢了。”
天逸又道:“不错,若真出事了,不会让你担了罪责去的。你且去安排吧,时间紧迫便也不等明日了,今夜便一同走吧。”
“是。”这兄妹二人既然已经如此说了,李峤便是千不愿万不愿,也只能领命了。
天逸与天歌悄悄先离了李家,道:“你倒是会打趣人。”
天歌笑道:“我不过想知道这李峤对待慕雪是否真有一丝亲情,如今看来倒是我想的过于简单了。”
天逸冷笑道:“原就是连宗远亲而已,你指望有多关心在乎?得亏慕雪知道寻他也无用,直接找了你与摄政王,不然也是瞎耽误工夫。”
天歌抱着天逸的手臂,带着怜惜的语气道:“慕雪自幼失了母亲,虽说我与她同病相怜,到底我还有你在我身旁,瞧不得我受委屈,时常宠惯着我。可慕雪却要将那些东西都自己扛下来,他日若有人替她分担还好,若是无人……”
天逸也忽然叹了气,道:“是啊,慕雪自小便因为是独女的关系,担了不少责任。说真的妹妹,她可比你苦多了,却也比你坚强的多。”
天歌并不觉得慕雪比自己厉害有什么不妥,反而有一丝隐隐的开心,对着天逸道:“那二哥也是欢喜慕雪的了?她那么惹人怜惜,惹人怜爱。”
天逸到底是心细如尘,见天歌如此奇怪,便也不急着应答,反而问道:“你为何如此问?莫非心中打了什么算盘?”
天歌对天逸如此敏锐,便觉无趣,道:“二哥,你不知有时装聋作哑也并非坏事吗?”
天逸一阵的无奈,道:“我就说你如何在我面前提起了慕雪的酸楚,原来是存了‘乱点鸳鸯谱’的心思?趁早没被慕雪发觉,你便歇了这心思吧。我对待她 ,与对待你是一样的。你若是瞎来,只怕往后我与那丫头要疏远了。”
天歌撇嘴道:“好~便算是我乱来了,这件事情就此打住便是了。”
二人这番话方才止步,便见李峤上来,道:“王妃,公子,一切已打点妥当了,缥缈峰实在是不知所踪,若是要追寻,怕是要费一番功夫的,且地形也不便,下官暂且安排了十人跟随左右,每一人都有信号弹,若是出事或者寻到了缥缈峰,我瞧见了,必然带人前往。”
天逸道:“李州府安排妥当,我与王妃自是安心的。只这缥缈峰我们自有法子找到,你便不必担心了。”
李峤听见天逸这般说了,便也不甚放在心上了,这便是他做出的选择,他日若真是出了什么意外,他的罪责的确不在首位。那十人是李峤精挑细选的,身手敏捷,可徒步攀爬悬崖峭壁,因此天逸也十分的满意,便道:“如此我们便走吧。”
只是天逸还想再劝劝天歌留在府中,天歌便道:“哥,你可别小瞧了我,我虽一介女流,你也曾教过我防身的功夫,一些苦头我尚且吃得消的,况且我也实在府中待不住。”
天逸架不住天歌软磨硬泡的,便只能应了她,带着她一同前往。
御灵门。霁和再来找慕雪与齐昭之时,已是深夜了,他十分疲倦,不知究竟经历了何事。也不等慕雪与齐昭开口,便先道:“世间若真有长生之术,你们二人当如何?”
慕雪道:“生老病死乃万物不变的法则,非人力可改,若逆天命而为之,怕是要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代价吧?如此,不如不要。”
慕雪这番话听得齐昭连连点头,也似是震撼了霁和。霁和十分激动,一双枯老的手颤颤巍巍的指着慕雪,哽咽道:“好!好!好!我想了几十年才想明白的事情,不料你小小年纪,竟是这般的透彻,当真是好啊!”
慕雪不知他话中意思,与齐昭对望,齐昭便道:“想来是他这长生的秘诀,承受了他所不能承受的,你如今说出了这番话,触动了他的心房吧。”
忽悠又听得霁和叹息道:“我放了那人走了。他此番前来不过是来寻回曾经属于他们的东西,一件一件,他都要一一寻回去,我焉有不给之理?莫非也等着被灭门吗?如今,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了。”
齐昭心中隐隐感到不安,却被付桀的身份引去了大半注意,问道:“你放了他走?你可知他究竟是谁?”
霁和道:“我虽知他是谁,却也不认识他。我总归亏欠了他父亲,他之身份,不愿意暴露,我便也不说与你们知道。此番,我放了你们走,日后别再闯我御灵门了。我御灵门自成一派,有着自己的规矩,有着自己的信仰,非外人可插手。”
慕雪想起那祭神的仪式,讽刺道:“你们的规矩便是滥杀无辜去完成你们的祭神大典吗?未免也太过残忍了吧?”
谁知提到此事,霁和却似换了人一般,双目猩红,道:“你懂什么?此乃神谕,我等凡人如何能够抗衡?我不追究你们破坏了祭神大典,他日必定有神罚,你倒是教训起我来了不成?”
齐昭见霁和神态不对,忙拉了慕雪在身后,安抚道:“前辈说的极是。只是,前辈,你还未说为何让乔安入仕。你若是不说清楚,只怕乔安日后也得不了安宁了,官场浮沉,没您想象的那般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