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便像是除夕的炮仗,炸开便使得人声开始越发的疯狂,询问此人何以知道。齐昭与天歌也在门口被这声音吸引住了。
只见说话的乃是一个的脸上疤痕横生的丑陋的男子,身上穿着粗布麻衣,然而背却笔直,坐在那里悠闲自饮,一双眼睛只是目视前方,不肯与众人有任何的交集,他道:“据我所知,齐家有一人唤作‘何礼棠’,虽只是齐家的管家,却也是齐焰的亲信。此人在当晚不知所踪。”
“我也听闻此人的名字,只是此人怕是无所本事之人,在收到消息时便跑了吧。”
众多人也都是相信这说法的,毕竟齐家的人及门下弟子都难逃一死,若这何礼棠在场,怕是也该当场丧命才对,该是做了那弃主而逃的叛徒才对。
方才那人又摇头,说道:“非也,在下也算得幸运,亲眼见过那何礼棠,前些日子又在南陵之北的妄泉峰得见过此人行色匆匆,似乎不想被人知道。至于其中原因,他不言语,齐门主又故去,怕是我们也不得而知了。”
齐昭却是在听见这“妄泉峰”后,便蹿了出去,纵马踏尘而去,也不管身后天歌如何。而天歌拉住了他的衣袖,却是抵不过他的力气,最终还是让他走了。天歌知道,他去妄泉峰了!也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齐昭便这么走了!当真是让天歌气急,然而现下也并无其他的法子了。
天歌径直走向那人的桌子旁,在这人的对面坐了下来。正面对上了此人炯炯有神、自信骄傲的眼神。天歌如何看也看不出这人会是等闲之辈。方才天歌的声音已经引来了许多人的注意,这些人这才注意到这位美貌不凡的姑娘,又见她气质非凡,许多心怀不轨的男子又碍于这云京之下,不敢多有放肆。
那人笑道:“姑娘,可有事情?”
天歌只对着那人的眼睛,道:“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何礼棠你亲眼见过?什么时候?”
那人自顾自的饮酒,道:“姑娘何有此问?若是不信在下的话,便不信,在下说出来也并非为了让人相信的,只是方才大伙都在谈论此事,我便将我所知道说出来罢了。信也好,不信也好,图个乐!”
这话说的泼颇合在座之人的胃口,当即便是一阵大笑。
天歌只淡淡地扫了一眼四周,便道:“如今我信,却想知道得更多。公子若真是知道,还请相告。”天歌软了语气,十分恭敬有礼。
那人却十分奇怪,道:“我瞧姑娘你气质不凡,想来是那高门贵女,如何也对江湖异闻感兴趣了?也罢,若你真想知道,我便同你说也无妨,我向来云游惯了,身上伤痕累累,对时间已了无概念,混过了一天便是一天,也不去记什么日子,我只记得那夜白茫茫的,遮住我的视线,我本欲在那山脚下休息一夜,便见一火光靠近,撞上了我,我才瞧见那人的模样,正是一面之缘的何礼棠。”
天歌只希望从此人的眼中与脸上瞧出说谎的痕迹,然而并没有,因此天歌又问道:“你何时初见何礼棠?”
那人笑道:“我不记得了,但只是见过。信不信,由你!”说罢,便起身向外面走去,天歌此刻才发现他身后竟在腰带上挂着一只价值不菲的玉箫。天歌忽想起那箫声与齐昭慕雪的叙述,这才反应过来此人的身份是何,因此拔腿便追。奈何付桀刚出了神仙居便已经了无踪影了,遑论天歌反应过来才追赶至门外了。
天歌满是懊悔,早该猜到这人的身份的,偏偏等他将信息暴露给自己才知道!糟了,齐昭如今前往妄泉峰,到底还是一场劫难吗?
正在天歌暗自思索之时,只见归图带领一众人来接天歌了,见天歌神色不对,忙下马上前道:“王妃,可是有事情?”
天歌见归图,真是来得是时候,道:“王爷呢?”
归图道:“如今怕是在府中了,之前在皇宫处理凤来小国的事宜,怕是一切事项安排的差不多了。王爷估算您到京的时间差不多了,便叫属下来接您,省得您嘴馋逗留神仙居。小齐公子呢?”
天歌说道:“正为他烦恼呢,先回去再说罢。我有事情找弘煜商量!”
天歌行色匆匆,连那“逍遥游”也忘了拿,那老板夹着书册拿着逍遥游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只是天歌的身影以及扬起的尘土。老板只笑道:“还有人忘了这好东西的!”
一到了王府,天歌便快走至房中,正好瞧见刚回房中替她泡茶的弘煜,弘煜本想她回来,便能闻到这香味,也好替她洗去那满身的疲惫,却见她神情不善,忙拉着她在身边坐下,道:“怎么了?莫非出什么事情了?”
天歌将在函州的所有事情包括在李峤家中的推测以及在神仙居中发生的事情都告知弘煜,并且道:“如今齐昭不管不顾前往南陵之北妄泉峰,我怕他出什么事情!付桀故意现身将那何礼棠的消息告知齐昭,肯定有什么阴谋。”
而弘煜在听见付桀名字之时,便心知不好,与此人只见过一次,便知道此人实在不简单,甚至还有后手,他已经在派人调查这个人的来历了,只是需要时间。不想这短短的时间,他又接二连三在东傲惹出这些麻烦来了。
弘煜只得道:“无事,我让在妄泉峰的朋友,陪着齐昭便是。”拦住齐昭那是不可能了,毕竟他也实在是认同天歌的猜测,何礼棠所知之事定然是最多的,齐昭的心结怕是也在何礼棠身上,若是付桀所言非虚,让他二人见一面也是应当的。便是有假,也可让齐昭全身而退。
天歌却道:“朋友?你有朋友在妄泉峰吗?”你还有朋友?
弘煜一笑,道:“我朋友不多,你却认识。”
“欧阳?他在妄泉峰吗?”
弘煜道:“此刻他该是在妄泉峰的附近,因此请他帮忙,也是极容易的。齐昭那儿,咱们也暂且先别担忧了,眼下有另一件事情须让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