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她的话,众人逐渐安静下来:“姑娘,你知道了?”
纪明疏抬起头:“来人,去两家的院子里收集些鸡粪,然后给……给我拿上来。”
好在她这次下乡带了不少侍卫,他们虽也不解,但也听从了她的命令。
端来的鸡粪味道熏人,大家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纪明疏看了又看,对比了半晌,指着其中之一问道:“这是谁家的?”
李旺财连声应道:“是我的!”
“那这鸡蛋就是你家的。”纪明疏下了定论。她说着,将两家的鸡粪推到大家的面前:“正常的鸡粪是什么颜色?”
秀红下意识道:“是灰褐色,上面还覆盖点白色,白的是鸡的尿液。”
“啊。”纪明疏把鸡蛋递给秀红,道:“这鸡蛋上沾着的鸡粪偏红是不是?”
众人急忙凑过去,颜色确实有着不小的区别。
李旺财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最近我常给它喂一些红高粱,会不会是这个原因?”
“差不多吧。”
“原来是我误会了。”王铁树羞赫道:“对不住了老弟。”
“小事小事。”李旺财不甚在意:“都是邻居,误会很正常。”
这种小事,解决起来真是不需任何水平!
纪明疏无聊地听了两句,转头笑吟吟地对着纪浔雪道:“方才真可惜,我们没能遇见那有缘之鱼,若是空手而归,难免扫兴。”
纪浔雪眼里含着笑意,问道:“阿疏这么说,想来是有了主意,不知如何打算?”
纪明疏嘴角一勾,微微笑道:“不如我们……去捉鱼吧?”
……
田埂边,泥土地。纪明疏与纪浔雪往那里一站,属实违和。
泥田的水看着不深,估计也就浸没到小腿左右,纪明疏执起一个兜网,左右为难道:“都长一样,你看哪只好?”
纪浔雪抬手一指:“那条鱼肥,就它吧。”
旁边的村民一看,吓得大叫:“姑娘当心!”
一声惊呼,不禁让目标溜了个没影,还让她差点栽进田里。
“还是让我们来吧!”村民惊魂未定道:“免得你们弄脏了裙子。”
怕什么啊,难道还会淹死不成?纪明疏擦擦额头上的汗,“我还是自己下去吧。”
村民有些诧异:“……姑娘你……愿意?”
“这有什么不愿意的!”
纪明疏毫不迟疑,村民见她态度坚定,急忙取了油靴,让她换上。
纪明疏撸起袖子一顿:“你不来?”
她问的是纪浔雪,那个神懒之人。别人都累得满头大汗,独她一人周身清凉,真不知道这人到底来干嘛的,戳一下动一下。如今老神在在地在岸上,衣袂飘飘,仿佛下一刻就要乘风而去。
“表妹纡尊降贵,着实让我意外。”纪浔雪面带微笑:“表姐就不下来凑热闹了。”
纪明疏意味深长地看了她洁白的衣裳一眼,纪浔雪接着道:“况且你平时对此鲜少接触,此番抓紧体验,也不失为一种乐趣。”她怜悯地打量她,毕竟也是个受困在宫中的人罢了。
纪明疏弯下腰,从田里随手捏下一块泥巴,不紧不慢道:“乐趣这种东西……还要表姐你与我一道体验,那才叫真的有趣。”
她说着,抬手就要将她脸上掷去,岂料动作幅度过大,纪明疏脚下一绊,差点摔倒在泥田中。
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纪浔雪重新睁眼,忍不住调侃道:“表妹又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要行这般大礼~”
纪明疏还未站稳身子,腿又陷进地里,她气急道:“死女人,朕命令你,立刻扶朕起来!”
纪浔雪瞅了一眼,径直拒绝道:“不要,你看你,脏兮兮的。”
纪明疏语塞,转而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呜呜呜,表姐~我的腿好疼,表姐快来拉我一把嘛~~~”
“你这一套,也只能对姜……”纪浔雪眉毛一挑,正是犹豫之际,她转而一笑:“咳,真可怜,但又有点可爱。阿疏你别动,先趴在那儿,表姐这就去寻找笔墨,给你画一幅肖像,送姜公子观赏。”
“纪浔雪!你可别太过分!”
纪浔雪摇摇头,总算起身,主动踏了进来。她白衣白裙,瞬间染上了无数泥浆,活生生地变了个颜色。
她伸出手道:“行了行了,你还是个三岁孩子吗?不就想让我脏衣吗,可满意了?不许得寸进尺。”
纪明疏见她中计,心头窃喜,抬手想要将她拉倒,结果听她话顿时犹豫三分。
哎,冤冤相报何时了,怎么来了一趟禹州,她还重拾起了曾经的自我?
纪明疏突然有些不自在,一双明眸看了看她,抬起满是稀泥的手,往纪浔雪的裙摆上摁个手印,顺便又将手擦了干净,这才冷哼一声,示意她可以扶了。
纪浔雪眼色幽深,并没说话。
待扶着纪明疏出来之后,还从怀中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难得温柔地给她擦了擦脸。
这女人……不说话还行,纪明疏勉强想道。
未料,她这边还没想完,纪浔雪忽然后退一步,手指转着那一方手帕,盈盈笑道:“啧,这可是陛下摔泥潭的证据呐!还用此帕擦过脸~这是瑰宝,千……不,万金难求呢!待我与叔叔、姜公子一一展示后,便可拿去拍卖,一定是笔不菲的收入~”
她沉思了半晌,笑得更加促狭:“或者,卖给姜公子的话,价格会开得更足些?”
纪明疏:“……”
“死!女!人! 你给朕站住!朕要灭你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