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吵闹闹中时间过得极快,一转眼就到了离开的时候。
守在村口的侍卫看见她两出来,差点惊掉了自己的下巴。
这……这还是他们来时干干净净的两位小姐吗?!
二人的衣裳上溅落了大团大团的泥点子,仿佛被人栽种进了庄稼地里,哪有半点仪态可言?一个也就罢了,两个也是如此,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好在两人神情还算满足,似乎收获颇丰,侍卫顾不得震惊,急忙前去将马车牵来,村民也陪着一同送她两来到村口。
“两位姑娘,改日再来钓……捉鱼吧!你们说说,喜欢什么鱼,我们这就养起来!”
只可惜纪明疏并不能在禹州久待,闻言只是笑了笑,并不答话。
“麻烦让让,让让!”王铁树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拎出一直被五花大绑的鹅,乐呵呵道:“二位姑娘,光带鱼怎么够,我家还养了些鹅,你们带一只回去,看看是红烧还是炖汤,或者拿去做成盐水鹅与烤鹅,我家鹅最肥,无论怎么弄,绝对好吃!姑娘可不要嫌弃啊!”
被拎着脖子的大白鹅没有挣扎,纪明疏正欲伸手去接,一旁的侍卫阻止道:“小姐不可,还是让卑职来吧!”
“恩?”纪明疏掂量了下,道:“没事,我拎得起。”
王铁树笑道:“主要是这鹅比较凶,怕伤害到姑娘。”
纪明疏指了指鹅,问道:“你说,就它?”
凶?
没看出来。
秀红在一旁也笑了:“姑娘可不要小看它,在我们农村,它可是三霸之首啊。”
三霸指的是鸡鸭鱼么?听着倒是挺霸气,莫非是按照肉质鲜嫩的程度来排列?哎,不管了,权当是“好吃之首”了。
侍卫匆匆来报:“小姐,大事不妙,马车陷进地里,导致马腿折了,无法行驶。”
“哎呀,咱们村儿没有养马,那姑娘怎么回去啊?路这么远!”村民呆愣,不知所措。
“那我们……走回去?”纪明疏试探道。
“如此远,你是打算走到天荒地老吗?”纪浔雪略微估算,果断放弃:“倒不如在村里歇上一晚。”
纪明疏犹豫,一位村民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两人的脸色道:“马没有,但是……有驴。姑娘可以骑驴吗?”
驴,驴也能骑吗?”纪明疏无语凝噎,简直无法想象那个场面!
谁料,纪浔雪二话不说应和道:“好啊。我没问题~”
纪明疏:“……”
听见纪浔雪这么说,有村民急忙跑回了自己家,牵出了几头小毛驴。
小毛驴周身灰霭,耳朵直竖,纪明疏左看右看,脑中想起的还是两字:蠢驴……
接受无能。她二话不说地拒绝道:“我不要。”
“此地没得挑,依我看,表妹不妨将就一下。”纪浔雪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否则这般走回去,怕是要等到三更半夜了。”
“我……”纪明疏万般无奈,咬咬牙:“就这么办吧。”
……
禹州城内。
虽不比邺京的繁华与喧嚣,但也算是上郡数一数二的州,洪水一退,天气放晴,闷在屋子里人少不了出来走动走动,大街上人头躜动,好不热闹。
有人坐在露天的茶苑子里品茗,待目光扫过大街之后,险些将嘴里的茶给喷了出来。
“怎么了?”
那人急急地扯了友人的衣服道:“你、你看那……”
只见街上,几头驴子走过,所过之处,吸引目光无数。
“驴子有什么稀……”友人嘟囔道,待他视线落定,顿时无言。
是了,驴子确实没有什么稀奇,稀奇的是,坐在上面的那两个人。
明明身上沾满泥泞,姿态却优雅高贵,浑然不受半点影响,仿佛她们骑的不是驴,而是衬合身份的巨象,她们就是那高高在上的神女,驾临人间,俯瞰众生,连带那驴子都变得庄重起来!
几名女子立在素女斋的门前,望着纪明疏与纪浔雪远去,喃喃自语道:“我忽然觉得手里的‘西施胭脂’它不香了。”
“就是呀,病西施有什么好看的呀……”
“你说的不错,我们姑娘家最会欣赏姑娘家的美丽了!”旁边的女子斩钉截铁道:“还是这种劳动之后的红润更加好看、更加风情,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劳动最光荣嘛,我们要宣扬这种劳动的精神……”
“那就这么着吧,咱们明天就下乡干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