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子衿则白着脸疼的牙关直打颤,硬是一声都没吭出来。
郑远他们最先跑了过来,原本他们几个围观晏初轩同人赛马正喝彩连连呢,忽然听见这边有吵闹声,回身看见乔以柠的马失了控都吓的半死。
一群人围上来后,乔以柠已经被扶了起来。
“以柠,你没事吧?”
“没事。”
晏初轩这时也跑了过来,他发现的倒是不晚,可同人赛到一半又折回来路有些远,这会儿才跑过来。
见有人要伸手去扶尤子衿,他连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住手!先不要动她!”
一路跑过来,晏初轩有些喘,可他也不知道她伤在哪里,不敢轻易抱她起来,便单腿跪在地上,俯身见她脸色难看的要命,尽量平缓了一下问道,“子衿,你哪里疼?”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轻柔,像是在哄小孩子,可尤子衿又没吓傻,只是伤了脚,这会儿疼的不行,咬的唇都有些渗血了。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晏初轩问,“脚?是脚扭到了?”
尤子衿点了点头。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抱起她来往外跑。
“你,你既然不喜欢我,拒绝了我还救我做什么。惺惺作态!恶心!”乔以柠看着人要走,跳脚的在后面冲着他们喊。
晏初轩一直忍着还没发火,这会儿心中的火跟炮竹一样炸开,可现在又耽误不得,尤子衿疼的脸都白了,这丫头平日里不仅鬼还能忍的很,此时这样疼的受不了肯定不单单只是扭到了难么简单。
于是他头也没回只是冷着声音,“她是女子!喜欢你作甚?”
晏初轩与尤子衿离开了半晌后,乔以柠才喃喃自语道,“她……她是女子?”
晏初轩将尤子衿一路抱着跑出了马场,纵身跳上马车,“快,回府!”
他催促着马车快些往回走,坐在马车里也没放尤子衿下来,就这样抱着她回了晏府。
晏夫人见晏初轩抱着尤子衿从门外跑进来,吓的手里的绣帕都掉在了地上,“怎么了?初轩,子衿这是怎么了?”
“娘,快叫人去请大夫来,子衿从马背上摔下来把脚崴伤了。”
一群人围着晏初轩把尤子衿抱进屋里,晏夫人见尤子衿疼的满头是汗也不开口吭一声,就是死咬着嘴不松口,也急红了眼眶,“快!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去请临街的大夫来。”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晏初轩将抱进了一间厢房,她眼睛也有点疼花了脑子晕晕乎乎的看不真切。
晏初轩将她放平,回身同丫鬟吩咐让她们去拿水和剪子来,又对晏夫人要了帕子。
“子衿,张嘴。”见尤子衿不为所动,又开口道,“你要是疼的厉害就咬着这帕子。”
他将那帕子浸了点水后递到了尤子衿的嘴边,然后拿起旁边的剪刀,“可能有点疼,你忍着点,不然一会儿大夫来了,他给你弄更是没个轻重。”
尤子衿咬着那帕子点了点头,示意她没事,虽然她没看,但刚刚脚腕撞到石头上的时候怕是撞碎了距骨,多年从事外科这种情况也不是没见过。
要不是尤子衿的身子本来就不好,钙铁锌样样都缺她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被磕碎了骨头。
晏初轩手脚麻利的处理完这些,不一会儿临街的大夫就被请来了,大夫看了看,说是她脚骨那里有一处错了位,不过不碍事,就是还有一处不太好,怕是有碎裂处,不然也不会这么疼。
大夫现在要先将错位的地方正回去才能给骨折的地方上药,这过程中难免不会碰到尤子衿骨折的地方,怕是会疼,还要她忍忍。
大夫讲的这些尤子衿都懂,只想快点结束这漫长的折磨,点点头表示自己可以忍受,大夫这才敢上手。
嘎吱一声骨头归了位,尤子衿又出了一身的汗,大夫从药箱里取出药膏给她敷上,这期间晏初轩一直在她旁边握着她的手陪着她,这会儿正用另一只手顺着她的头发,“不怕,不怕,没事了子衿。”
其实她真想说一句她没怕,可不知怎的就睡过去了,半睡半醒之间她听见有人在一边说。
“还烧?”
“嗯,还有点。”
“哎,初轩你也去歇会儿吧。这娘来看着,你这后背也带着伤呢。”
“娘,我没事。”
“你爹他也是一时生气……你也别气他。”
“没有,这次是我错了。该罚。”
退烧后清醒过来旁边并没有晏初轩,尤子衿只当是她烧糊涂了做了个梦。
又过了一日尤子衿便同晏夫人提出要回府,晏夫人有些为难的样子,看起来是十分不希望她走一样,可后来晏初轩进来说了句,“我备好马车一会儿送你。”之后,晏夫人也缓了表情笑吟吟的同意了。
尤子衿有些懵,她还从来没见过晏初轩这么正经的样子,脸上带着微笑明明还是和以往一样角度合适,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笑的感觉和他以前不同了,像是多了份成熟稳重的笃定。
晏府同尤府明明是挨在一处的,可还是要从东面绕到西面再回到东面。
一路上气氛有些尴尬,尤子衿咳了几声才找回声音开口,“我其实没事,这事也不怪乔以柠,更不能怪你!”
晏初轩一直挂在嘴角的弧度,上车后就没了,原来是这样,怨不得她总觉得气氛怪怪的。
“呵……”
晏初轩只是笑了笑,脸色越来越冷,整个人都不好了,可语气竟还透着一些温柔,“那怪谁?”
怪谁?
怪我自己自作聪明,这结果纯粹属于自作自受?可为啥觉得这种贬低自己的讨好话,在他那讨不来好。
还没想好措辞呢,晏初轩又阴阳怪气的道,“怪你自己?”
“喂!有你这种态度的吗?”这话要是她自己说出来也行,可别人说她,她就是要驳几句。
“我还没打你呢,这态度已经是最好的了!自己都顾不过来,竟还有心逞英雄!”晏初轩抬手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
可不知道怎么她就是有一种送了口气的感觉,这样的晏初轩才正常吧。
“你敢打我?我可是伤患!”
“谁不是?”
一时口快,晏初轩脸色更不好了。
“你受伤了?”当时明明只有她摔下了马,晏初轩怎么会受伤?
“没有。”
还想接着追问到底的,可这时马车却停了,外面有小厮过来,“公子,尤府到了。”
被晏初轩抱着进了尤府的大门,一群人围了过来,杏白早就去晏府见过了,可现在还是捂着帕子抹了两下眼泪。
远远的跟在后面,也不靠近些,尤子衿想她可能是怕自己又说她不争气吧。
一路到了后院尤子衿的闺房前晏初轩才停下来,将尤子衿放在院内矮石凳上,“多有不便,你自己进去吧。”
尤子衿低着头,没看他的表情,“哪有什么不便的?”
僵了僵的晏初轩干咳两声,转头看向了另一边,“咳咳,你个姑娘家……”这话欲言又止,抬头时尤子衿见他正对着一面墙发呆。
“怎么,义兄对我这墙上的使君子有高见?”
晏初轩好像还没从那一片粉红中回过神来,“它爬到我窗前了。”
“啊?”爬到人家窗前了?虽然不是红杏,但……
为何这话说的这么怪?
索性这个时候杏白将拐杖拿了过来,“大小姐,你拄着它奴婢扶你进去。”
晏初轩这才正眼又瞧了过来,“那你进去吧。”
“对了,我那不叫逞英雄。我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杏白扶着门等着小姐进去呢,可她家小姐进了房却回头冲着晏公子来了这么一句,那嘴角的坏笑得意应该不是她眼花吧。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