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白奴昨夜一宿未眠,守在岩洞外。他站在清晨的寒风中仿佛又消瘦了许多。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到秦梦蝶与鹿儿面前,轻声唤道:“小姐,小姐,天亮了。”
秦梦蝶慢慢睁开眼睛,伸出一根手指堵在嘴上,“嘘,看这丫头睡得多甜。”说罢将怀里的鹿儿抱得更紧一些。
“小姐,这姑娘长相精致,今天恐怕……”
“白奴别说了,让她安安心心的多睡一会儿吧。这丫头是个可怜的孩子,看那条铁锁链多沉重。我秦梦蝶自认为命运多舛,可她一定也饱受风雨。”秦梦蝶说罢,又抚摸着鹿儿那精致的脸蛋儿。
白奴不再说话,转过身站在一旁。他目视着来的方向,却不知出去的路在哪里。
突然,鹿儿惊叫着从梦中惊醒,“师傅,师傅,你为什么要杀害我父母!为什么!”
“鹿儿妹妹,你说什么?你师傅杀……这……”梦蝶诧异。
“姐姐,没……没什么,我又做噩梦了。”鹿儿赶紧从梦蝶怀中爬起来。
原来天亮了。回想起昨晚,她心里落空空的,有种即将失去很多东西的忧伤感。
没过多久,蔡妈妈领着一队黑羽守卫前来。他们带来了许多食物,供所有姑娘们吃。这些姑娘们想到自己生死未卜的命运,哪里还有心情吃得下东西。感觉饿死了才好,不用受到折磨。不管蔡妈妈如何的软硬兼施,就是拿这些少女们没办法。少女们都换上了新衣裳,加上都是鬼末精挑细选出来的,所以现在看上去个个有一番姿色。原本,她们许多人就是富家千金,姿色天成。
现在,她们害怕极了,不敢吃任何东西。蔡妈妈下令让黑羽守卫用武力解决,可吓坏了很多姑娘,有的哭着向秦梦蝶求救。在这里,秦梦蝶是她们唯一的希望。
“蔡妈妈,冥主打算怎么对待她们?”秦梦蝶认真问道。
“梦蝶,这好像不是你该管的事吧!再说了,冥主的用意我蔡妈妈也不可能知道啊!”
“那你带我去见冥主!”
“你不可以去!冥主交代过。”
“那你让他来见我。”
“不可能!天还没亮贵客已到拜月谷,冥主现在忙着招呼他们呢!”
“什么样的贵客?”
“你没必要知道!来人,除了秦姑娘其她人统统带走!”蔡妈妈突然下令道。
鹿儿趁机靠近一黑羽守卫,并从他腰间拔出弯刀。然后一个瞬间闪到蔡妈妈身后,并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威胁道:“问你什么就说什么!不然割下你的脑袋扔进浴池!”
“你……你胆大包天!还想不想活着出去!”蔡妈妈虽然有些害怕,但死不软嘴。
“我们被抓来这个鬼地方本来就是死路一条!横竖都是死,只好拿你陪葬。”鹿儿说罢故意用点儿力把刀一摁。
蔡妈妈感到皮肉有被割痛的感觉,立刻吓得求饶起来,“丫头,别……别冲动别冲动……梦蝶,她好像听你的话,快劝劝她……”
“再多说一句话我就一刀割下去了!”鹿儿怒火道。
周围的黑羽守卫们也都开始后退起来。
蔡妈妈脸色苍白,颤抖道:“这……这……这贵客就是影州的九皇子慕容苏,还……还有天机门、玄音馆、风雷堂的三大头领,都……都到齐了。”
“影州九皇子!一个心狠手辣,野心勃勃的家伙!他早有出兵中州的打算。我早就听师傅说过。师傅还说,中影之战,无可避免!若中州败,则九州乱。可见九皇子伐中州之心不死!”
“你……你一个丫头,还懂国家大事。”
“四大秘教首领与影州九皇子竟然会同时出现在明州剑城所辖区,如此的神不知鬼不觉,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你……你不要自作聪明!这样只会引火自焚!”
“你闭嘴!明州剑城,正义之城,为什么会出现你们这些秘教中人?而且还如此的正大光明?其中隐情不言而喻了。还是师傅那句话,剑城仍旧是正义之城,可独孤家族未必还是独孤家族。”
“妹妹……”秦梦蝶想阻止鹿儿继续说下去,因为她知道的太多,说的越多,越危险。
“姐姐,不怕!就算我今日死在拜月谷也不怕!因为,我师傅一定会杀了他们!”鹿儿毫不畏惧道。
“妹妹,或许你觉得死不足惜,那她们呢?此时此刻,她们的家人有多担心,多么期盼她们安然无恙回家。”秦梦蝶说罢抬手指向身后的那些无辜少女。
鹿儿的无所畏惧,立刻变得无力支撑,慢慢放下了刀。
蔡妈妈立刻转过身狠狠扇了她一个耳光,才泄了心头之恨。另外,几个黑羽守卫冲上去控制了她。
鹿儿很想还手杀了这帮人,但生怕消耗内力过度无法压制体内的毒性,又不得不忍了。
“统统带走!谁不乖乖听话,就永远别想离开这个岩洞!”蔡妈妈放出狠话。
秦梦蝶领头先行,不料被蔡妈妈用身体挡住。这让梦蝶很不解,甚至想大发脾气。
“蔡妈妈,难道我秦梦蝶连离开这个岩洞的自由也没有了?”
“梦蝶,冥主命令,你不要使我费神。”蔡妈妈左右为难道。
面对蔡妈妈三番两次的的阻止,秦梦蝶更加觉得此去神秘,有与她密不可分的关联。因此激发了必须随众多少女一起前去的决心。
“谁敢阻止我出去,我就死在他面前!”梦蝶说罢拔出一把随身携带的匕首摁在自己脖子上,要挟蔡妈妈并令所有黑羽守卫让路。
蔡妈妈突然喊道:“不让去是因为柳仲也在!他娶了影州的慕容公主,现在效力于九皇子慕容苏。”
“柳仲……”秦梦蝶十年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这个名字刻骨铭心,是她朝思暮想的,可如今,却是那么的让她爱莫能助,失魂落魄,心碎一地。这就是她等了十年的结果,多少光阴付诸东流了,多少思念催生白发。她手中的匕首叮当一声,掉在地上。
“梦蝶,你现在可以死心了吧!对了,柳仲那个负心汉不要也罢,干脆安安心心嫁给冥主。”
“我得亲口问柳仲!让他给我一个用十年换来的理由。”
“既然你还不死心,那就走吧!”蔡妈妈说罢先行在前。
秦梦蝶搀扶着行走不便的鹿儿紧随其后。
所有黑羽守卫挥刀驱赶着所有少女出了岩洞。
一栋简朴寒酸的木屋外,七八名抱剑在胸,穿布衣的人威严屹立。一看就知道他们都是经过乔装改扮的高手。不是大冥府的人,可以断定是影州九皇子的随从护卫。
蔡妈妈走到屋门前止步,禀报道:“冥主,所有姑娘都带来了。”
黑白无常首先跳出来,然后像门神一样各站一边。
接着,鬼末陪同一个穿着华贵,气度不凡,三十多岁酷似某富家贵胄少爷的男子走出来。紧随其后的还有四个人。他们都是名震九州的大人物。天机门门主陈玄封,玄音馆馆主徐莫音,风雷堂堂主雷痕,此三人穿着各异,威风八面,没有兵器在手,可身上泄露出的那种凶煞之气已经胜过一把剑或者其它的兵器了。最后一位便是秦梦蝶苦等久盼的柳仲。他还是斯斯文文,一身书生气。从前的落魄书生,现在的皇族驸马。他终于平步青云了,可嫁给他的却不是秦梦蝶。
秦梦蝶一眼就认出了柳仲,但她压制住了内心的激动,看作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就好比两个陌生人本就不相识。如今的柳仲,风度翩翩,仪表堂堂,果真是锦衣玉食,平步青云了。此时此刻,对于秦梦蝶而言,没有久别重逢的那种感动,那种幸福拥抱,久久缠绵,没有那种喜极而泣。在这样的场合下,她避开了他,虽然她有许许多多的话要问他。
柳仲一直在九皇子慕容苏身边站着,但也时不时的打量眼前的众多少女。至于出众的秦梦蝶,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
“九王爷,这是属下专门替您精挑细选出来的,个个十八岁,貌美如花,如何?”鬼末低头问慕容苏。
九皇子慕容苏移步上前,直接走到鹿儿与秦梦蝶身边。他一伸手就托起梦蝶的下巴,露出满意的笑,“你叫什么名字?”
“红尘女子秦梦蝶。”秦梦蝶说话的时候是望着柳仲的。她想看看他的反应。
然而,柳仲表现的很平常,没有让梦蝶察觉到一丝神情变化。
这一刻,秦梦蝶或许已经明白他寄人篱下,低人三等的无奈。他今天的地位来之不易,所以身不由己。
慕容苏点点头,嗯了一声,道:“中州自古出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你以后就是本王的女人,可愿意?”
鬼末慌忙道:“九王爷,她是聂幽的女人,碰不得。”
“聂幽?哼!他能抵挡我影州百万大军吗?本王还以为她是你喜欢的人,既然不是,那从今往后就是我的了。”
“九……九王爷,她……属下……”鬼末吞吞吐吐,语无伦次,突然变得胆小如鼠。
秦梦蝶摇了摇头,对眼前的几个人充满了鄙视。
鹿儿似乎看出秦梦蝶的心思,于是替她说了出来,“一个男人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甚至连承认是自己的女人的勇气都没有,算什么东西!”
鹿儿这句话,让鬼末羞愧难当,不得不低下头。就连一旁若无其事的柳仲也有了反应。
“嘿!这姑娘不光有姿色,还有脾气,本王就是喜欢。”慕容苏说罢又走到鹿儿跟前,仔细打量。
“王爷只要喜欢,她就是您的。王爷将来可是九州的主宰者。”鬼末恭维道。
“本王决定了,除了她,还有梦蝶姑娘。陈门主,就劳烦你先将她们两个送回天阴城。待本王收获血魄之泪再带她们回影州皇都。”慕容苏满心欢喜朝天机门主陈玄封道。
若是平日里,遇到这种把人不当人,连买卖都不如的交易,鹿儿肯定要大发脾气,甚至会以死反抗。但是,这次她顺其自然了。原因很简单,因为她知道师傅白千羽就在天阴城。秦梦蝶这次也算是看透了,失望了,也没有人任何期盼,她决定为自己的青春再活十年。她的想法与鹿儿一样,去天阴城是一条可以重获新生的光明之路,因为恩人白千羽就在那里。
“王爷,这梦蝶姑娘真是聂幽喜欢的女人,您可要慎重……”鬼末话还没说完就发现慕容苏那凶恶目光扫射过来。
“鬼冥主!莫非你有私心?”
“王爷,属下不敢。”
“大冥府、玄音馆、风雷堂、天机门合称四大秘教。但是,比起狐族、白鹿门、九州联盟遥遥不及。若不是我影州龙族护着你们,四大秘教还有今日吗?别以为你们翅膀硬了,可以飞上天了,本王告诉你们!只要本王一句话,四大秘教便可在全九州消失!本王要你们切记!只有忠于本王,你们才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