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儿汗颜道:“听上去有些恐怖,怪怪的感觉。”
东方卿呵呵几声,揣测道:“这是在利用鬼神吓唬人吗?想让那些擅自闯入快活林者知难而退?”
这时,陆尘背剑而来。因为他脚下踩雪发出的咯吱声,引起鹿儿与东方卿的察觉。
“陆道长,你不是说不干涉少女失踪案的吗?怎么,身为修道之人于心不忍吗?”东方卿道。
陆尘道:“贫道刚收到白鹿门的飞鸽传书,师傅让我协助七公主侦破少女失踪案。”
“那寒池铁树的血魄之泪呢?”
“离果熟还有些时日。”
“陆道长,鹿儿想问你一件事。”鹿儿盯着陆尘,有些疑惑需要他解释。
“鹿儿姑娘但说无妨。”
“你怎会如此的轻而易举就来到这里?”
“此快活林是根据我们道家的八卦演变而成的一个阵法。只要找到这个八卦的阴阳鱼,然后清楚的判断出阴阳,阴通往快活客栈,阳则返回永安镇。”
“听道长之言一定是畅通无阻咯。”东方卿道。
“难说,这阴阳鱼十分难辨,阳中有阴,阴中有阳,变幻莫测。除非贫道的师傅徐风来在此。”
“如此说来,你也只能顺利来到这八卦阵中,却无法到达快活客栈。”东方卿有点儿失望。
陆尘点头道:“确实如此。”
“那陆道长可知道这些话的意思?”鹿儿指着石碑上的口诀问陆尘。
陆尘仔细看了石碑上的几句话,稍作回想便有了结果,“之前,我听师傅与碧城主谈及过此事。这几句话是如何进入快活客栈的秘诀。只要我们去乱葬岗一切就有答案了。”
“乱葬岗又在哪里?”
“一个尸骨成山,棺木露天的阴森之地。随我来吧!”陆尘说罢从眼前无数条小道选择了其中一条,引路在先。
鹿儿与东方卿左顾右盼,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她们庆幸陆尘来的是时候。
大约在幽静的小道上走了半个多时辰,就来到一个凹陷的开阔地,应该说是盆地。四周是密密麻麻的树木杂草,中间凹地是数不尽的大大小小的坟墓,有的已是残垣断壁,有的棺材都暴露在外,更让人悚然的是有的棺材连棺材盖都不翼而飞了。被雪填满的棺材里不知道有没有尸骨?还有那横七竖八的墓碑随处可见。撒在地上的冥纸在风中乱撞,乌鸦惊飞,留下瘆人的回声在空中荡来荡去。
“都为自己选一口棺材吧!等天黑的时候就躺进去。”陆尘认真道。
“喂!你个臭道士居心何在?”东方卿听着就瘆得慌。
“如果想顺利进入快活客栈就按贫道说的方法做。”陆尘不想多言,强调一次。
鹿儿相信陆尘不是一个开玩笑逗乐子的人,于是接着问:“躺进棺材之后呢?”
陆尘指着一块高大的墓碑道,墓碑上用石头压着一扎黑布条,“撕一块儿黑布条蒙上眼睛,静静躺着便可。切记不用爬起来东张西望,当有人把棺材盖合上了也不必惊慌。”
东方卿汗颜道:“在下怎么感觉这像是去阴曹地府,黑白无常,地府鬼差。”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如果你害怕可以留在快活林。”
“笑话!我东方卿行走江湖靠的就是一身胆魄!”说罢,跳上一座有棺材暴露在外的烂坟,一脚踹开棺盖。一股还没彻底散尽的尸臭扑鼻而来,熏死人。他又捏住鼻子纵身一旁,等晚上尸臭散尽再躺进棺材。
此时,有三两个穿着体面,风度翩翩,怀抱精致小匣子的花花公子谈笑而来。
“朱公子,半个月前赢的那一万两银珠子这么快就挥霍一空了?”
“唉,一万两银珠可以买下永安镇的粮仓,却买不到秦梦蝶一个晚上。”
“哈哈,那银子呢?”
“一怒之下被本公子一晚上输了个精光,还欠了莫掌柜三千两。这不,期限将至我把传家之宝偷出来抵债了。”朱姓公子说罢拍拍怀中匣子。
“哈哈,你这是一怒为红颜啊!”
“但是你真够胆!敢欠莫掌柜的银珠!”
旁边的两个公子并不在乎他怀中所谓的传家之宝,他们只关心此番再去快活客栈如何的赌钱赢钱,如何的寻花问柳,抱得美人归!如何与莫掌柜撇清关系,因为欠了他的钱就等于丢了半条命。他们怀中也有一个小匣子,无疑里面必是金银或宝贵首饰。
他们三个径直走,纵然与鹿儿她们擦肩而过也不说一句话,甚至连多看一眼都认为是多余的。
阴风阵阵,在偌大个乱葬岗,他们各自很熟悉有针对性的选了一口棺材。如此可以断定他们是常来之客。也可以从他们无视鹿儿她们的表现知道出现在此地的人定是络绎不绝。而他们司空见惯了。
同样,鹿儿她们对这三个花花公子也是不屑一顾。他们只不过是几个赌徒,嫖客。但是他们的对话非常值得让人探究,比如快活客栈莫掌柜的身份?比如千金难买一夜的秦梦蝶?快活客栈是妓院,还是赌场?
这一切的未解之谜,加速了鹿儿、东方卿、陆尘去快活客栈的急切心里。
他们期盼着黑夜的到来。
寒冷浸骨的夜如期而至,乱葬岗死寂一般。风吹过树梢,摇落堆在枝丫的积雪,摔碎在地,或者某块墓碑,清晰入耳。
鹿儿、东方卿、陆尘,除了他们三人,还有另外三个怀抱匣子的花花公子,后面又陆续来了几个,目前加起来少说也有十来人。
早在天黑之前各自都已选好一口棺材,现在只需躺在里面静心等待。鹿儿与东方卿哪里能安得下心来。他们两个人的心一直悬着惊悚着。他们只是按照陆尘的嘱咐在棺材里躺尸,还用黑布把自己的眼睛给蒙上。既然是躺尸那就得安分点,口不作声,身体四肢也不能有太大动作。
鹿儿与东方卿在选择棺材的时候早就有所想法。她们选的是一口有裂缝的棺材,只有这样才能满足好奇心,解开这个所谓的“黑白无常,升棺发财”之谜。
夜越黑,风越大。
“起棺了!生人勿近……”一个拉长的声音。
虽然大家双眼用黑布蒙上,但能感觉到有人提着灯笼站在棺材外面朝里看,紧接着棺材盖就被他们盖上了。慢慢棺材又被他们的人抬起,左右摇晃着走了,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鹿儿赶紧扯开黑布,透过棺材上的裂缝,借助对方的灯笼光亮,隐隐约约看到那些人的装扮与模样。
那些人身披斗篷,每四个人一组抬棺材。尽管棺材那么重,里面还躺着一个人,他们的步伐仍旧显得那么轻快、稳健,武功底子应该不弱。在抬棺材人的两侧各有一个挑着灯笼的人,也是身披斗篷,腰系弯刀。走在最前面的还有两个人,一个黑衣,一个白衣,一个戴黑面具,一个戴白面具,他们的装束就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那样。
鹿儿大概明白了刻在石碑上那几句话的意思。
突然,所有的灯笼都熄火了。寒冷浸骨的阴风穿过棺材上的裂缝袭击到人身。鹿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灯笼熄了好长一段时间。这一段时间,像是穿入了一个又黑又长的隧洞。渐渐没有了恐惧,只有枯燥乏味,让人想大睡一觉。果真,所有躺在棺材里的人都睡着了。
没有人知道自己在棺材里躺了多久,就连什么时候棺材落地,盖被打开了也没有人察觉到。
“有客到!迎客了……”突然,又一个拉长的声音才让所有人惊醒,彷如一场梦。
所有人从棺材里爬起来,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然后就被那些身披斗篷的带刀人解开蒙眼的黑布。
后面接二连三有棺材被抬来。
眼前是一家客栈,快活客栈。鹿儿很清楚的记得,就是昨天被袁仇带到这里来的那家客栈。只是没有此时此刻热闹。或许是昨天时间太早的缘故。
一转眼,黑白无常与那些披斗篷佩戴弯刀的人消失无踪了。快活客栈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从外往里看,从下往上看,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那些花花公子每个人左拥右抱一个女子。那些女子个个花枝招展,妖艳妩媚,她们端起酒壶不停给那些亲热她们的男人倒酒,敬酒,劝酒,笑颜灿烂,心花怒放。如此看来,这快活客栈,名副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