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织娘拿起枕头,劈头盖脸地朝周坖打去,“周坖!”
秦织娘咬牙切齿,“你干了什么?”
她现在浑身乏力。
脸上,脖颈上一片火辣辣的疼。
秦织娘想到那个可能,脸皮抖了抖,“你是不是人?”
“我不是人?”周坖抿了抿唇,弯下腰,连人带枕抱住秦织娘,“我怎么不是人?”
秦织娘挣扎,“你放开我!”
周坖手收得更紧了些,看着床头柜上的药酒瓶,脸沉得更厉害了,“你觉得我干了什么?”
昨夜秦织娘都烧糊涂了,说了一夜的胡话,他心里担心得不行。
结果……
她醒来,态度却是这样的。
周坖简直气笑了,紧紧抱着秦织娘,阴阴沉沉地眯着眼,脸贴着秦织娘微凉的脸,“如果我干了什么,秦织娘,你会怎么办?”
“我会——”秦织娘拿过枕头旁的木簪,抬手抵着周坖的脖颈,“说,你对我做了什么!我要听实话!”
周坖被秦织娘抵住喉咙,暴躁的心情反而平静下来,“秦织娘,我什么也没做。”
“你你说谎!”秦织娘摸着自己的脖颈,张嘴想要痛斥周坖的无耻,一张嘴,眼泪流了下来,“你说谎!我都说了不能不能!你非要!”
周坖顺着秦织娘的动作看过去,看到秦织娘脖颈上的红痕,目光一动,默了默,抬手给秦织娘擦泪,“别哭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秦织娘哭得越凶,“你滚!”
秦织娘推开周坖。
“我不想看到你!”
木簪子落在地上。
这个木簪子,是他和秦织娘一起去买的,秦织娘最喜欢的。
周坖叹了口气,弯腰捡起木簪子,“秦织娘,昨夜,我真的没对你做了什么,”
“你受了凉,烧了一夜,”周坖拿着木簪子,擦了擦,放到袖子里,“一整夜,我都在用药酒给你擦脸擦脖子。”
秦织娘闻言打了个哭嗝,抬起红肿的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周坖,哽咽道,“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
秦织娘闻言沉默了下来,仔细感受地一下,又觉得身上果真没有多余的异常。
秦织娘揭开被子往里看了一眼,衣着完整,没有多余的皱褶。
眼里不由浮起一抹疑惑。
看着秦织娘懵懂又迷惑的样子,周坖微怔,一怔过后,周坖脑袋里灵光一闪。
胸腔里突然弥漫着一股微涩微甜的滋味。
他好像有些懂了,为什么秦织娘那样在意他与李彩凤的事情……
秦织娘渐渐冷静下来,这才发现,屋子里真的满是药酒的味道,床头柜上有药酒瓶,西边的榻上,床被微皱。
秦织娘摸着脖颈上,“你给我擦了药酒……”
说到这里,秦织娘微微提起心,“除了脸和脖子,你还擦了我……哪里?”
周坖移开目光,“还有脚。”
秦织娘收了收脚,半晌后‘哦’了一声,拿着被子盖住头,闷声闷气地道了谢,一时竟不知该如何面对周坖。
络子的路子走通后,河间府周记的马掌柜对秦织娘态度更温和了。
在一定程度上,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予取予求。
秦织娘真的成了一个日进斗金的富婆,“听说你们要在隔壁府城,再开一家周记,”
秦织娘提着半箱子银子,来找马掌柜,马掌柜想要再在临近的府城再开一家周记,她想入股。
“这,”
马掌柜下意识地往窗边看去。
秦织娘顺着马掌柜的视线看吹去,窗外是一座座楼房,楼下是街道,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看不出来有异常。
周坖坐在屋子西边的桌子旁,沉默地垂着头,把玩手里的茶杯。
马掌柜的目光隐晦地在屋子里打了一个转儿,看着秦织娘身前桌上白花花的半箱子银子,迟疑地问了一句,“您确定,这么多钱,要一次性全投下去?”
这箱子装着的,都是十两一锭的元宝银,半箱子,一共一百锭,一千两银子。
要知道,有些人,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赚得了这么多银子。
秦织娘却没什么负担地点了点头。
钱留在手里,哪里有花出去赚更多银子有价值?
马掌柜没有收到任何让他拒绝秦织娘的信号,连忙答应下来,“……这事儿,您就交给老马吧!”
秦织娘跟着周记的人,去了临近的府城的一个叫流曲乡的小镇。
小镇上的周记刚开业,浙东那边便送来一批绣娘。
这批绣娘,是潭清最新培育出来了一批绣娘,各个绣技出众,绣出来的东西,少了些经验,却多了些灵气。
秦织娘非常喜欢。
到了流曲乡后,秦织娘胆子大了起来,开始把囤在随身空间里,银蚕吐出来的蚕丝,一点一点地搬出来,让绣娘们凭着个人的喜好自己分线绣花。
……
“主子,您看,”马掌柜在客房里等了一日,傍晚时分,周坖推开门走了进来。
马掌柜连忙迎了上去。
周坖在主位上坐下,看向马掌柜。
马掌柜小心翼翼地拿着秦织娘交给绣娘的那一小撮银丝,恭敬地举到周坖跟前,“这是秦姑娘拿出来给绣娘绣花用的蚕丝,”
马掌柜活了这么多年,见过许多稀奇古怪的材质,但是秦秦织娘拿出来的这种蚕丝,他真的还是第一次见。
周坖接过蚕丝。
细细绒绒的蚕丝,拿在手里,像发丝儿似的,轻飘飘的,却触手生温。
细细的捻开,一丝一丝地绕在手指上,片刻后,又是一阵阵微凉。
周坖神色微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