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荷没有答话,周遭十分安静。
等她意识到异常,秋荷猛地抬眸,正好对上秦锣响油腻得令人作呕的算计目光。
“恰好我身边还差一个你这样的解语花,你,不如就留下来伺候我,”
秦锣响道。
晴天霹雳!
闻着秦锣响身上飘散过来的衰败臭气,秋荷一口气没提上来,晕了过去。
……
秦秀娥来到秦祖传家门前,顺着木条编就的篱笆低头往里走,刚走到院门口,与咬着饼、背着竹篓冲冲跑出来的秦祖青撞在一起。
“对不住!”
满怀幽香,秦祖青知道自己撞到女娇娥了!
定睛一看,是个鹅蛋脸,身材纤细,长相温柔的女子。
可能是撞疼了她,她蹙着两弯细细的长眉,眸子略带浅愁。
贞静。
秦祖青呆看了片刻,忙将手里拿着的饼放在身后竹篓里,作揖道歉,“姑娘,对不住,方才我不是有意的。”
秦秀娥检查几遍手中拎着的礼盒,见礼盒完好无损,这才抬起头来。
侧站着的少女,长着一张与秦穗儿有七八成相似的脸蛋,发如青丝,裙带飞舞,她垂着蝤颈安静地站着,美不胜收;又与活泼开朗的秦穗儿不同,她漂亮、脆弱,像山上盛开的丁香花,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
秦祖青听着自己‘咚咚’的心跳声,耳根微红。
秦秀娥皱眉摇头。
算了,她是来找秦穗儿谈事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没事。”
听着秦秀娥微软的声音,秦祖青的心湖,像被春风吹皱的春水,顿时起了圈圈涟漪。
秦祖青眼神炯炯地看着她,秦秀娥有些害羞,又有些微恼,咬唇垂下头,进了院子,走到秦穗儿住的房屋门前,秦秀娥敲门,“穗儿!穗儿!”
秦穗儿。
秦穗儿性子活泼。
她有一双明亮干净的眼睛,干活时十分爽利。
再看秦秀娥,她有一双如笼罩着白雾的初秋湖面的烟眸,动作秀气矜持。
两个人,相似的面容,完全不同的性子。
秦祖青走神了一瞬,看着秦秀娥的背影,走进院子,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穗儿!穗儿!开门!”
连叫了几声,都没人回应,秦秀娥看了一旁‘看贼’似的盯着她的秦祖青,又羞又气,摇摇欲坠地站了片刻,红着眼眶垂下头。
秦祖青倒是想和秦秀娥搭话,只可惜每次两人对上目光,秦秀娥都毫不迟疑地移开眼睛。
两人就这样尴尬地沉默着。
不知过了多久,院门外传来两道轻快的脚步声。
秦穗儿和秦香馥各自背着一篓子新鲜桑叶,手挽手高兴地走了进来。
秦祖青觑了秦秀娥一眼。
秦秀娥正侧耳听外面的动静,见秦穗儿出现在院门前,像只蝴蝶似的张开双臂求救地扑了过去,“穗儿!你怎么才回来?!”
秦祖青手足无措了一瞬。
他没有欺负她……
秦穗儿瞪了秦祖青一眼,伸手扶住秦秀娥。
虽然她现在很不待见秦秀娥,可秦秀娥终究是她的亲姐姐,打断骨还连着筋呢!
秦秀娥能记着来看自己,秦穗儿心里还是高兴的!
秦祖青被秦穗儿瞪了一眼,看着秦秀娥满脸委屈的样子,心里有些委屈,这一委屈,他对秦秀娥的好感散了不少,回瞪了秦穗儿一眼,秦祖青轻哼了一声,撇开眼不说话。
秦香馥一进来就看见秦秀娥了,秦秀娥来找过秦穗儿,她知道秦秀娥是秦穗儿的亲姐姐,而且,秦秀娥不大看得起地里刨食的庄稼人。
秦秀娥一脸委屈地朝秦穗儿扑过来,秦香馥忙松开抓着秦穗儿的手。
眼见秦祖传站在石凳旁,秦香馥走过去,小声询问道,“老叔!你怎么还在这儿?你在这儿干啥呢?!俺爹等着你呢!”
满山坡的桑叶,都要摘回来堆肥。
篓子不够用,秦祖传让秦祖青回来拿篓子。
看到门边抱着秦穗儿哭泣的秦秀娥,秦香馥责怪地看向手脚僵硬的秦祖青,“老叔,你是不是欺负了人家姑娘?”
“怎么说话呢!”秦祖青下意识地皱眉,“你看你叔是那样的人吗?!”
秦香馥看了眼哭个不停的秦秀娥,仿佛在问为什么你没欺负人,别人为啥哭得那样凶。
“别乱说话,”秦祖青叹了口气,“小心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哦~”
秦香馥看了看秦秀娥的方向,转过头来,目光闪闪地看着秦祖青。
学坏了!学坏了!跟着秦穗儿没几日,他听话的侄女就变坏了!
秦祖青脸色微红,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背起一旁重在一起人高的篓子出了院子,“不跟你说了,我干活去了!”
秦香馥抿嘴一笑。
秦祖青离开后,秦香馥对秦穗儿点头示意后,去灶房打水洗手,摘了一上午的桑叶,她手上全是黑浆。
秦穗儿扶着秦秀娥进了自己的屋子,看着桌上的礼盒,秦穗儿皱紧眉头,“二姐,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秦穗儿本想倒杯茶水给秦秀娥喝,撇眼看到手上的黑浆,皱了皱眉,正巧这时秦香馥端着木盆进来,“…穗儿…你…你们,洗手吗?”
秦香馥语气轻柔道,说着还小心地打量了秦秀娥一眼。
木盆里盛着冒着热气的水,还搭着一方干净的帕子。
秦穗儿咧嘴一笑,“嘻嘻!我正想去找水洗手呢!谢谢香馥姐!”
秦香馥抿嘴笑了笑,朝秦秀娥看去,秦秀娥正蹙着眉头,嫌弃地用帕子擦了擦桌子,凳子,反复翻看自己的衣裳。
秦香馥脸色慌乱了一瞬。
秦穗儿回头看见,心里有些复杂。
以前,二房吃住全在东跨院那座茅草屋,也不见秦秀娥这样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