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四面环海,又与大周国土分离,可能已经混进不少倭寇进来,我听说,倭寇大多忘恩负义、没有人性,你可要小心。”
周坖对张亮说道。
张亮点了点头,带着周坖进了酒楼,定了房间,张亮付了银子,将周坖送进房屋。
下楼,一个身材矮小、面容鬼祟的男子撞了张亮一下,往张亮手里塞了一块黑色的布。
张亮垂眸看见,跟在那男子身后进了二楼一聊房屋。
推开门。
房间的地板上盘腿坐着十六个的男子。
这些男子都梳着同样的发型——中间的头发剃了,留出一块青头皮。
都穿着同样宽大的衣裳——扎着黑色腰带,带着细长的佩刀。
见张亮推门进来,眼里都露出,老鼠看到食物的兴奋。
屋子里没有凳子,张亮走到桌子前,半蹲下,目含轻视地扫了一圈。
这些倭寇,在东海海面上与他们交过手,不过是些,在张江手下走不过三招的鼠辈。
四周的倭寇们见张亮姿态傲慢,各个瞪着眼,作势要拔刀起身和张亮干一场。
张亮轻嗤了一声。
以往,这些人见到他和张江,跑得比兔子怪快,如今,一个个地,装起大爷来了,真是,看着都觉得反胃!
刀都架在脖子上了,张亮还未察觉到危险,一直端着的架子,等别人服软认输。
既看不清形势,也不清楚自己的本事。
为首的倭寇笑了笑。
张江打仗,行。
养娃子,可不怎么行啊……
倭寇头头‘哈哈’一笑,抬手压住要暴起的手下,给张亮倒了一杯茶,低声和旁边矮个子的男子说了什么。
张亮便见那男子直起身来,道,“东海一别已过半年,多日未见,张小友,别来无恙啊。”
这男子便是方才塞给张亮黑布的那个男子,身材矮小,长得像猴子似的,这人叫宝海,是地地道道的中原人,交不起税银,被大周官兵赶到海边,被倭寇捉住,成了倭寇的仆人,天长日久地,听多了,也学会了倭寇的语言。
倭寇头头见其机灵,又会说两国话,遂把他调到身边当差。
就凭你,一个被我打得落花流水、四处逃窜的贼寇,也配用这种语气同我说话?
张亮挺直背脊,沉默不语。
倭寇首领一副‘我很欣赏你,离别许久,见到你我很高兴的模样’,看着真令人讨厌。
宝海听倭寇首领吩咐,端着茶走到张亮身边,请他喝茶。
外面的阳光从窗户里射进来,照在张亮甲衣上,反射着凛凛冷光。
宝海不由想起那日东海战场上所向披靡、一往无前的张江,不禁畏惧地缩了缩头。
宝海惧怕的动作,张亮看见了。
他以为宝海是畏他。
见宝海头也不敢抬、怕得浑身发抖,张亮心里顿时升起万丈豪情。
抬手挥开宝海手中的茶杯,将宝海推倒在地,张亮翻看着倒在地上的宝海,还有不断转圈的茶杯,口中不屑道,“你又是何方肖小?有何资格同本将军说话?!滚到一边去!”
宝海忙翻身跪在地上请求原谅。
张亮心中得意,继续讽刺道,“好好的汉人不做,来做倭寇的走狗,你祖宗十八代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这句话一下就刺痛了宝海掩藏在谄媚背后的脆弱神经。
宝海抬起头,仔细地打量着张亮那张细长的白脸,只觉得,张江这些年含辛茹苦的培育,都喂了狗!
他宝海的确是一个小人物!
可再怎么,也轮不到张亮这个忘恩负义的伪君子来诋毁!
宝海捡起滚落在地上的茶杯,拿起来,往桌上一放,打量着张亮,冷笑道,“要论丢祖宗的脸,有张小将军‘珠玉在前’,我们这些小喽喽,算什么?”
一句话说得张亮脸色发青。
“为了银两,背叛养育自己多年的叔父,对其赶尽杀绝……为了银两,不惜与我等贼寇交通……与您小海,我耍的那点手段,都不看的。”
“住嘴!”张亮恶狠狠地瞪着着宝海,拔出腰间佩剑,剑尖直指宝海,“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张亮气红了眼。
宝海吓了一跳,往后急退,退到倭寇首领身后躲着。
十六名倭寇在张亮起身以后,也随着起身,都抽出腰间佩刀,将张亮围起来。
十六把明晃晃的刀对着自己,张亮手腕一僵。
“张小将军!”
倭寇首领起身,眼神不善地看着张亮,‘哗’地一下拔出腰间佩刀。
倭寇首领双手握着刀对着张亮,偏头对宝海低声说了几句。
宝海见张亮被人包围不敢轻举妄动,畏惧退去,听了倭寇首领的话,抬头一脸不屑地看着张亮,“大周朝号称礼仪之邦,看来也不过如此!张小将军态度极端恶劣,杀人的人,以后再说!”
“等等!”张亮急了,闻言没有犹豫,收刀入鞘,这次他态度好了许多,“还请坐下,我们继续商讨大事。”
倭寇首领听了宝海的转述,沉吟了片刻,“也行,只是,我们以礼待将军,将军却十分无礼,除非,将军用一百两作为赔礼,否则,这单生意,我们宁愿不做!”
张亮听了宝海幸灾乐祸的转述,气得脸色铁青,想了想,终是认怂,点了头。
“你们追的人,现在,他在哪里?”双方重新坐下,张亮忍着怒气问道。
大周人的钱,真好赚!
倭寇首领喝了一口茶,满脸享受地晃了晃脑袋,闻言睁开眼,一脸钦佩道,“贵国的张将军,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将才!他身受重伤,在大海上飘了三日,在我们全力以赴的追杀下,还能活着逃到此处,叫我等苦苦找了这许多日,实在令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