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织娘和王崇锦捡蚕。
刘大姐好像变勤快了了许多,秦织娘看着背了一篓子桑叶回来的刘大姐,暗自点了点头。
王崇锦接过秦织娘手中的蚕,放在另一个干净的簸箕里。
旧屋天气比较潮湿,竹篾里满是蚕屎,这种情况下,如果加热,蚕容易被养成粗大的节节蚕。
秦织娘将蚕腾挪了一遍,将桑叶茎条捡出,抬着竹篾出门。
王崇锦见状,忙跟着出来。
两人来到湖边。
王崇锦站在不远处,看见秦织娘将蚕屎倒在湖边还用石头圈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
“给地囤肥!”
秦织娘道。
“囤肥?”王崇锦看着湖边被湖水浸湿的蚕屎,迷惑地问道,“那是什么?”
秦织娘没空回答他的问题。
忙了一圈,满头满脸都是汗,秦织娘在湖边洗洗手。
接过王崇锦递来帕子擦擦脸和手,抬头见王崇锦依旧一脸好奇宝宝的看着自己,“‘囤肥’是什么?”
他只听说过,猪养骠,没听说过‘地囤肥’这种说法。
王崇锦百思不得其解。
秦织娘笑,“别人都说王公子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你自己也说,自己游历四方,阅遍大周山河……怎么连囤肥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秦织娘调恺道。
他的确不知囤肥是什么意思。
看着秦织娘,王崇锦脸上有了丝羞赧之意,惭愧地摇了摇头。
别的学子若是被她这样说,早就恼羞成怒了。
王崇锦却是拱手对秦织娘行了一礼,坦坦荡荡地像她请教,道,“重伦的确不知‘囤肥’是什么意思,还望秦姑娘不吝赐教。”
秦织娘欣赏王崇锦的这份诚实,老老实实道,“囤肥是农村的一种说法,这里的‘肥’指的是动物粪便,囤肥就是将动物的粪便堆积起来,洒上泥土,腐熟,再施用。”
通过天长日久的堆积,可以杀死粪便中的一部分病菌和虫卵,粪便发酵后使用,还可以减少植物烧苗的情况。
王崇锦一生都在上层社会,即使落魄,也有书童柏树一路跟随,真正接触底层的机会不是很多。
秦织娘说的是他不懂的,他听得很认真。
秦织娘见此,想了想,便将前世自己在农村居住种菜的经历,像唠嗑家长里短似的和王崇锦说,“…粪便堆熟以后,要是你想种菜,可以将其与土混在一起来使用……若是你想养花,可以垫在盆地,当做底肥使用,要是实在不想动,可以直接将其扔到离植根三指的地方,用土掩盖……施肥过后的,长出来的植株,叶子会更油亮,果实会更饱满,”
两人一人说得认真,一人听得认真,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到了傍晚,挑着两箱子书的柏树来了,隔了老远,柏树就开始嚎叫,“公——子——,您的书童快累死了,快来帮帮我!”
秦织娘停下话头噗嗤一笑。
王崇锦脸一下涨得通红。
真是……太失礼了!
他怎么会这样的书童?
王崇锦起身,顺着小路,一路小跑靠近柏树。
秦织娘远远地看着。
就见王崇锦瞪了柏树一眼,低声骂了几句,柏树挠了挠头,看了秦织娘这方一眼,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王崇锦松了口气,往回走,柏树又在后面叫,“公子——公子——书,书!帮我抱一点呗!”
王崇锦回手,一扇子拍在柏树脑袋上,气鼓鼓地瞪了片刻,抱着柏树递给他的书往回走。
秦织娘看得大笑,笑得肚子疼。
有了柏树和刘大姐,晚饭王崇锦没再去市集买,菜和肉都是柏树之前买好的,刘大姐发了火,柏树洗菜切菜。
秦织娘和王崇锦在一旁讨论如何扎蚕笼的事,中午睡觉时,秦织娘抽空去了一趟空间,翻看了那所谓的‘养蚕’秘籍。
上面就有扎蚕笼的办法。
第一种办法是,竹条削条,切成小臂长段的横竖交叉,铁丝扎紧。
第二种办法是,两指粗的竹竿钻洞,切成小臂长段的竹条插到竹竿的洞中固定。
第三种办法是,干干的麦子杆,横竖交叉,用麻绳扎紧。
这时代没有铁丝,这个时候也没有干的麦子竿,秦织娘决定采用第二种方法。
隔日,秦祖传和秦祖青扛不住秦家和邓卢等人给的压力来找王崇锦和秦织娘,见到的就是刘大姐、柏树、王崇锦和秦织娘几人撸着袖子,削竹条,切竹条,烧红了细细小小的铁棍,往竹竿上钻洞的场景。
秦祖传和秦祖青疑惑的对视了一眼。
跟在他们身后,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的秦穗儿看见秦织娘,奔上前来,“四姐!你们在干什么?”
听到秦穗儿的声音,秦织娘手下动作一动,没说话。
秦穗儿愣了愣,嘴里喃喃唤道,“四姐……”
四姐不喜欢她了……
秦穗儿眼里渐渐渗出眼泪。
王崇锦将手里最后一根竹签钻进竹竿洞里固定,起身看着秦祖传等人,不客气地冷声喝道,“你们来做什么?”
秦祖传见王崇锦不假辞色,不禁苦笑,一边拱手,一边恳求道,“小舅舅,可否进屋再说?”
王崇锦横眉冷对。
秦织娘听着秦穗儿抽抽噎噎的哭声,心里叹了口气,起身和王崇锦对视了一眼,得他掉头后,将秦祖传缝纫请进屋。
“小舅舅,”秦织娘上了清茶,秦祖青喝了一口,暖和了不少,看着窗外还在忙活的柏树和刘大姐,疑惑地问道,“方才你们在忙什么?”
看了秦织娘一眼,秦织娘几不可见地点点头。
王崇锦遂冷哼了一声,道,“扎蚕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