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听闻,木鱼其实根本不知道郑琦烟的字写的好不好,不过不这么说,木鱼又如何名正言顺的试探郑琦烟呢,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木鱼是故意的,木鱼自己也要寻个花头做理由!
郑琦烟从容不迫:“不知道惠妃娘娘要琦烟写什么?”
“你就将这字条上的后半段字照抄一遍便好。”木鱼目光上下看了郑琦烟一圈,然后说道。
字条上的字是“欲救沈佑礼,只身前往岩心河一聚。”,前半句含沈佑礼三个字,在南素,皇帝的名讳是不能随便被书写的,所以木鱼只让郑琦烟写了后半句。
“是。”郑琦烟走到书桌前,提笔就写,挥挥洒洒,很是大方。
郑琦烟写完,将笔一搁,崔嬷嬷让两个小丫头拿起郑琦烟写字的那张宣纸,在木鱼面前摊开:“娘娘请看。”
木鱼抬眼看去,郑琦烟的小篆写的有些草,仔细观察可以看出郑琦烟洋洋洒洒的字里透点不羁,与字条上的字迹不同,看来给温月写那纸条的人不是郑琦烟!
“写得不错,看来外界传言属实不假。”木鱼意思性的夸了一句,然后挥了挥手,让崔嬷嬷将这宣纸收起来。
“娘娘谬赞。”郑琦烟谦虚的回了一句,随即意味深长一笑。
木鱼将眼光转向自从温如玉被带出来之后,一直跟在温如玉身后的珍儿身上,木鱼在想既然写字条的人不是郑琦烟,那么又会是谁?难道真有字写得那么好的宫女吗?那个人会是珍儿吗?
“珍儿,你来写一下方才郑美人写的字。”木鱼突然开口。
没有任何预兆的被点到名,珍儿也不显诧异,她看了木鱼一眼,然后又小心的觑了自家主子温如玉一眼,然后温顺道:“是。”
珍儿移步到书桌前,她执笔与落笔都略显生疏,总的来说,珍儿写字的速度很慢,但是又不像初学者那样一窍不通,大概是许久没有再写过字了,所以才这样的。
崔嬷嬷将珍儿所用的那张宣纸拿给木鱼看的时候,木鱼又失望了,珍儿虽然字写得慢,但是笔锋苍劲有余,娟秀不足,所以由此可见写字条的人也不是珍儿!
木鱼开始有些茫然了。
就在木鱼低头的时候,锦绣看见郑琦烟身后的翠奴不自觉的往后挪动了一下脚步,于是锦绣提醒道:“惠妃娘娘,还有翠奴。”
翠奴是郑琦烟的贴身宫女,是个样貌与穿着都挺粗糙的宫女,木鱼还真没有考虑过她,毕竟人都说是“字如其人”,而像翠奴这样一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的人,怎么会是一个字迹娟秀的人呢!
虽然不像,但是木鱼也要试一试,她要让温如玉认得心服口服:“翠奴,你来。”
“奴婢,奴婢…”比起前面被木鱼点到的郑琦烟以及珍儿,翠奴的反应算是比较激烈的,甚至于鼻尖都是汗涔涔的。
木鱼突然就有点怀疑翠奴了。
“怎么,你不敢写吗?”木鱼将危险凌厉的眸光扫向翠奴。
翠奴求救的看向自家主子。
“回惠妃娘娘的话,翠奴并不认字,因此要叫娘娘失望了。”郑琦烟轻咳一声,好似语带歉意地说。
不认字,这是很好的借口,可是宫里主子们贴身伺候的人有哪一个是真的不识字的呢!木鱼才不信郑琦烟的话。
“照抄总会吧。”木鱼并不看向说话的郑琦烟,只是冷瞥了翠奴一眼,露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可惜说出的话语并不那么漫不经心,反而带着几分狠戾:“你就算是给本宫拿起毛笔,一个字、一个笔划的描出来也得写完这九个字。”
郑琦烟被木鱼的态度弄得有些尴尬,再听木鱼的话,更是纠结的将手指都绞在了一起。
“是。”翠奴唯唯诺诺。
喘了一口大气之后,翠奴终于动了动自己的手,她拿起书桌上的青玉鼠须笔,颤颤巍巍的不敢下笔。
当看见翠奴拿笔的手在抖动时,木鱼心中差不多已经澄明了,真相似乎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
木鱼开始不耐的催促:“快点。”
翠奴本是轻微的抖着手,被木鱼猛地一吓,腕间突然大抖了一下,随着滴答一声,墨水滴在宣纸上,渲染开来。
翠奴惶惶不安的瞧向木鱼一眼,又马上转回自己的视线,咬着牙落笔。
短短九个字死活给翠奴写出来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等笔终于搁下的那一瞬间,翠奴仿佛重生了一样,如临大赦的跑回郑琦烟的身后。
这次,木鱼不等崔嬷嬷的人将宣纸拿起来就先自己个的走了过去,木鱼凑近一看,虽然不知道翠奴是因为颤抖还是特意,故意将字写得歪歪扭扭,可是一个人的写字习惯是改不了的,旁人写“岩”字,石上的一横一撇都是分开两笔的,可是翠奴却一笔带过;再有就是旁人写“聚”字,最后一捺都是往外走,可是翠奴却不自觉的往里收,看来这字条还真是翠奴的手笔。
“大胆翠奴。”木鱼抓起桌上最上面那张翠奴所书的宣纸,上面的字迹还未干,墨汁沾染到木鱼白葱般的手指:“这字条上还真是你的字!”
翠奴以为自己已经伪装的很好了,她在下笔时特意将字写的扭曲,没想到还是被木鱼看出来了,于是吓得双腿发颤,差点没跪下去。
刘玉禾的贴身宫女红业不解的问自己主子道:“这宣纸上的字与字条上的并不相同啊,木惠妃娘娘为什么说这两个都是翠奴的字迹?”
“所以平时叫你多练练字。”刘玉禾借机教育了红业一下,然后为其解释道:“这宣纸上的字与字条上的字虽然乍的一看大不相同,但是却经不起细细推敲,你若仔细端详便会发现这两者有许多细节处的共同点,而这些共同点加在一起可不是两个人能写得出来的。”
“哦~”红业拖长尾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原来如此。”
“翠奴,你还有什么话说!”揪到写字条的人时,锦绣无疑是最激动的一个。
“惠妃娘娘饶命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这次,翠奴是真的跪了下去,她的脸颊因为某种情绪而染上一层微红,木鱼将这种情绪归结于害怕与不安。
“你不知道?”木鱼提高声音反问一句,而后在以笃定的语气与满目了然的眼神看着翠奴,把书桌拍得震天响:“你不知道你能无缘无故的写出这字条来?本宫看你知道的比谁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