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木鱼本人大概也知道沈佑礼最后会将孩子交给自己,毕竟沈佑礼很清楚木鱼难以生育,如今木鱼得恩可以抚养皇独女,这本是天大的好事,可是木鱼并不欣喜,当然也不抵触,她惟愿一切顺其自然。
“可这宫里,能让我安心将安若托付出去的人只有你。”沈佑礼抿了抿嘴唇,先是有点儿急切地抓住木鱼的手说了一句,后来又稍微缓和了语气,其中带着些许忐忑:“也只有你会…爱屋及乌。”
很明显的,沈佑礼这是在用木鱼之前的话来劝她,劝她爱屋及乌,也用他的信任来征服她。
“那好吧。”沈佑礼的眼神很真挚,木鱼不忍心拒绝他,于是应承道:“既然得你信任,我姑且一试。”
这次,木鱼避过了爱屋及乌的话。
爱屋及乌,这样的话怎么能这样用在沈安若身上呢,反正木鱼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对沈安若做到爱屋及乌,既然是不知道能不能做到的事情,那就不要承诺。
现在,木鱼顶多能答应沈佑礼,帮忙抚养沈安若而已。
“谢谢你。”沈佑礼攥着木鱼的手劲松了下来。
“皇上说什么谢谢呢?”木鱼顺势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她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但她明白因为自己答应抚养沈安若,沈佑礼很是高兴,只是他的高兴让木鱼觉得有些酸:“臣妾愿意为了您与慈仁皇后好好的善待公主,只是这并不足以担得起皇上一声谢。”
沈佑礼蜷了蜷突然空出来的手指,唇一勾,含胸低向木鱼,凑到她的面前去,轻抚她的面颊:“怎么生气了?”
“是皇上见外才是。”木鱼推开沈佑礼的手,神情很淡:“皇上为了慈仁皇后的孩子与臣妾见外。”
沈佑礼表情顿时一僵,他沉默了一瞬,然后郑重的开口:“你想听我和温月的故事吗?”
“不就是这宫中两殿——家阳、天腾吗?”木鱼嘟着嘴,有些不耐:“臣妾还能不懂这个。”
沈佑礼轻笑一声,他要是再不懂木鱼吃醋,那他未免也太傻了。
沈佑礼伸手把木鱼往自己怀里带,后来他向木鱼诉说了关于他、也关于温月的过往。
温月是唯一一个从沈祐礼是太子时便跟着他的人,她温柔体贴,还非常善良。
当年二皇子沈如龙意图夺嫡,逼进太子宫,兄弟二人约定君子协议,剑比十招之内,谁落了下风,便不再争南素帝位。
那时候的沈祐礼正值高烧不退,第九招已经只能堪堪接下,最后一招眼看着剑气冲到眼前了,危难之际是温月替沈祐礼挡了一刀。
刀入肺腑,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把温月从鬼门关救了回来,那个柔软似水的女人,内心坚强,她对沈祐礼说:“我害怕我死了,便不再有人似我这般心疼你。”
这样一句话,铁石心肠也会被打动,那一天开始,沈祐礼便待温月不同常人,他登基那天,特地允了她入主家阳殿。
“如家般,似暖阳。”这是沈佑礼对温月的回馈。
沈佑礼把温月当成自己的亲人,虽然没有刻骨铭心的爱,可是举案齐眉这些年,她的心意,他一直都懂,也尽量竭尽全力去待她好。
只是沈佑礼从来不知道,原来有一天,他会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这个人还会吃温月的醋。
沈佑礼紧了紧拥住木鱼的手,向她坦诚道:“你和温月不一样,但你们在我心里,又差不多都是一样的。”
不一样,因为一个是心里的爱人,一个是最亲的亲人,但又都一样,都是沈佑礼生命里最重要的女人。
木鱼垂下眼眸,将头埋在沈佑礼的肩窝里,掩去满心情绪,她难以形容这一刻的震撼,她也终于明白了那时候她为温月净身时看见的那条疤痕因何而来。
木鱼不知道,未来的自己会不会也如同温月这般爱沈佑礼爱到不顾自己,可是木鱼明白,像温月这样的一个人,终沈祐礼一生,不管有没有深爱过,也永远不能忘记。
“先是温月,再是我,沈佑礼,你这情路倒是蜿蜒波折,经过了许多人。”木鱼怕谈及往事,沈佑礼伤心,于是故作调笑的姿态。
“沈佑礼?”沈佑礼重复了一句木鱼对自己的称呼,然后很短促地笑了声,低头瞅向木鱼:“你倒是第一次这样喊我的名字,可是还在吃醋?”
“没有,我只是…”木鱼怕沈佑礼误会,赶紧仰头解释。
木鱼想说自己只是很钦佩温月罢了,只不过话未说完,沈佑礼便往木鱼的嘴角亲去,将其剩下的话语尽数吞入口中。
“像你这样的女子,放在身旁,便已经乱了一颗心。”沈佑礼舔舐着木鱼的唇瓣,用含糊不清的声音打断木鱼,他将木鱼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这里怎么还会容得下其他人呢?”
容不下别人了,只有一个你…木鱼自动为沈佑礼将话转化成这个意思,然后腼腆的笑了。
后来,情势愈演愈烈,木鱼与沈佑礼自然免不了一阵亲近,等好不容易结束,两人收拾稳妥了之后,沈佑礼方才神清气爽的唤了人来。
至于那玉兰熏茶,因为小平等人不敢轻易进屋内扰了主子们的兴致,于是等啊等啊的,终于茶也凉了,沈佑礼也不想喝了。
沈佑礼离开之后,没多会的功夫就到了晚间。
就在木鱼用过晚膳,正散步消食的时候,有人传话说锦绣带着沈安若过来给木鱼请晚安。
木鱼当下便让小平将人请了进来。
水毒之事后,这是木鱼第一次再见锦绣,与先时的憔悴不同,锦绣如今又回到了那个意气风发的样子,确实,就算温月不在了,锦绣也依旧是家阳殿里最得意的大宫女。
“皇贵妃娘娘万安。”锦绣领着沈安若行礼。
不过说是领着,其实只锦绣自己一个人有所动作,沈安若只是不高兴的站着。
木鱼坐在贵妃椅上,冲着底下站着的一大一小,略显亲厚的说道:“不必多礼。”
因为接触过,所以锦绣了解木鱼,知道木鱼不是客套话,索性也不拘着,待到直起身板后,锦绣牵着沈安若往前走了几步,然后轻声细语的教沈安若道:“公主,皇贵妃娘娘以后就是你的母妃了,来,叫母妃。”
“……”沈安若只做沉默,不欲听锦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