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鱼与刘玉禾同时好奇的问道:“刘院首(父亲)认得那个人?”
问完,刘玉禾似乎是觉得自己与木鱼同时开口问的一样的话很是不好意思,于是讪讪的笑了。
“回惠妃娘娘的话,认得。”刘守祥自然是识礼节的人,自己女儿的话可以不回答,木鱼的话可不行,所以他扭脸朝着木鱼回话:“那人是神医上官籽,下官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哦。”木鱼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
这个上官籽出身医学世家,是上官家历代子孙里最有出息的一个,神医之名传遍天下,被他医好的疑难杂症不计其数,甚至还有人说以他的医术足可以起死人而肉白骨,反正木鱼不信,这些话在木鱼看来全是无稽之谈,再厉害的医者也不可能把死人救活或者使白骨再长出肉来。
前方的沈佑礼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听到身后木鱼、刘玉禾以及刘守祥说话的动静,于是停下了脚步,扬声道:“走,过去瞧瞧。”
上官籽提着药箱,行路的方向与沈佑礼他们相反,如此一来,正好是面对面碰到。
刘守祥作为唯一一个与上官籽打过交道的人,自然要挺身而出,第一个去问好:“上官先生。”
上官籽颔首,微笑着回唤:“刘院首。”
上官籽也早早的看到刘守祥了,所以此刻两个人都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讶。
打过招呼之后,还是上官籽先开的口:“刘院首此次可是为了岩心河一事来此?”
“自然。”刘守祥回答的毫不犹豫,他相信上官籽来此肯定也是为了此事。
上官籽眼珠子转了转,在沈佑礼等人身上徘徊,迟疑着问道:“这几位是…”
刘守祥“啊”了一声,懊恼自己竟忘了在第一时间向上官籽介绍沈佑礼,于是赶紧慌忙补救的将自己的身子恭敬的转向沈佑礼。
刘守祥的眼睛对上沈佑礼那张神情自若的脸,然后对着上官籽介绍道:“这是…”
“沈佑礼。”不等刘守祥介绍,沈佑礼自报家门。
“皇上!”上官籽惊呼。
其实在看见刘守祥的时候,上官籽就大概可以猜到为首的这个人非富即贵,因为这世上能让刘守祥毕恭毕敬跟在身后的人没有几个,但是即便如此,上官籽也未曾猜到面前这个人居然是皇帝。
对于上官籽的讶异,沈佑礼并不觉得奇怪,虽然沈佑礼亲自来岩心河一事,都城中人尽皆知,可是此处靠近岩心河,再加上今日所见,这里已经无人上街,所以消息闭塞也是有的。
待到沈佑礼点头承认之后,上官籽作势要行礼,被沈佑礼止住:“上官先生不用多礼。”
扶好上官籽之后,沈佑礼再次开口,问道:“不知上官先生在此多久了。”
“岩心河事发之时,恰逢老身游玩至此。”上官籽如实回答。
也就是说上官籽在岩心河之事发生的一开始就在这里了,沈佑礼了然的点了点头,询问道:“那么先生可知道这死人的原因?”
“知道。”上官籽刚从一位患病的人家里出来,自然知晓原因:“是水毒。”
刘守祥凝眉:“水毒?”
刘守祥不确定上官籽所说的是不是自己所知道的那种水毒。
“嗯。”上官籽脸色沉重的点了点头:“准确的说,就是净水珠或者净水河神那里出了问题。”
上官籽这么一说,刘守祥心里就有数了,看来此水毒确实是自己心里所认为的那种,在场众人也都明了了。
传说南素过去没有可以供人饮用的水,岩心河里淌出的毒水留至四方,导致整个南素都没有花草树木可以在此生长,所以,很久之前的南素荒无人迹。
后来据说是天降神明,赐下一颗净水珠,以此珠子投入岩心河中,便可以净化水中的毒素。
水毒一解,南素开始冒出生机,也有了人烟,但是这种状况只持续了一百年。
经历了一百年的南素已经成了一个小国家,但是百年期限一到,水毒复发,南素的子民开始患病,然后死亡。
于是当时的南素君王建立了万盛行宫,并且在此举办祭天仪式,祈求神明现身提点
神明不负众人所望,神明说:“南素已有净水珠,不过尚缺一河神,而这个河神需要你们自己选出,并且使其自愿世世代代被困在岩心河中,然后每年取一滴心头血供养净水珠即可。”
世代被困在河中,与闭气进河一会儿不同,这个河神及其亲人会被神明赐予闭水的能力,神明为河神一家造了一处水中殿,但是因为害怕,没有人真的敢去尝试着成为净水河神,毕竟这个说的好听点是河神,说的难听点就是祭人,而这件事的本质也就是以人为祭。
最后,还是当年的欧阳家主挺身而出,救国救民于水火之中。
如今,水毒再现,若不是河神出了差错,那么定是净水珠有了问题。
沈佑礼向刘守祥瞧了一眼。
刘守祥会意,转而对着上官籽,态度认真又诚恳:“如今水毒的准确原因尚不明确,不知上官先生可否愿意同我们一同前往万盛行宫,如此一路上也好叫鄙人向先生多多请教。”
上官籽谦虚道:“请教谈不上,刘院首的医术闻名在外,咱们倒是可以切磋切磋。”
言下之意就是答应了刘守祥的建议。
其实上官籽的心思很简单,他就是想着太医院里卧虎藏龙,医术高超者不尽其数,如果自己可以与沈佑礼一行人同行的话,那么互相切磋的同时也能更好的为患上水毒的病人医治,毕竟如果单凭自己一己之力的话,未免太过单薄了。
后来的路途不算长,在遇到上官籽之后的行程中,木鱼发现越接近岩心河的地方,街上便越萧条,偶尔能看见的人要么是病到无力而躺在大街上哼哼唧唧的一两个,要么就是死的透透的却无人认领的尸体,这样的场景实在叫人心酸,甚至有一次,木鱼好像看见沈佑礼透过车窗,侧着脸抹了一下眼角。
沈佑礼哭了,木鱼知道,这些受苦受难的人都是他的子民,他在懊恼,在为自己的百姓流泪,她不知如何劝解,也无法劝解,索性没有劝解,就当做没有看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