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鱼心内一惊,她打姜素谨的那两巴掌根本不至于此,若是姜素谨真如沈佑礼所说,那么必定是有人要陷害自己,木鱼想要解释,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就在木鱼纠结着要怎么说才会让沈佑礼相信自己的时候,她又听见沈佑礼说道:“这宫中女子数千人,无一似你这般,对朕冷言冷语,不若情况如何,却是一句辩解也不与朕说。”
沈佑礼的话让木鱼觉得自己好似一个罪人,她的辩解到了嘴边,可终究只是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放弃了,是啊!这宫中女子何其多,为什么只有自己对他这般冷淡,是因为不爱吧,既然不爱,又为什么要辩解呢,随他怎么想吧。
沈佑礼一腔热血化作这话说尽了,见木鱼仍旧无动于衷,不禁觉得颓然,自己拿木鱼竟然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沈祐礼气恼着欲拂袖而去,快步走到门口的时候,似想起了什么,瞥了一眼那装满了白色圆子的红木盘,漠然道:“想知道你做的汤圆有什么问题吗?”
木鱼扭头,不解的看向沈佑礼,只听沈佑礼冷笑一声,说道“朕猜那些小巧玲珑都是出自你的手。”
说罢,沈佑礼不做片刻停留,扭头便走。
木鱼看着沈佑礼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走到装着汤圆的雕花红木盘前瞧了瞧,这才发现自己做的成品原来真的比起旁的小了一圈。
木鱼一下子知道了安安调笑自己的原因,却也不在意,只是撇了撇嘴,用食指戳了戳那白白的小圆团子,强词夺理道:“前人未曾规范汤圆的大小,说到底只是吃食罢了,不过根据个人喜好,我偏偏就爱这样小小的,谁能说我错了不成!”
木鱼说罢,自己觉得好笑,此刻安安与沈佑礼都不在,她这话是说给谁听呢!
沈佑礼走后不久,便有福德前来落霞宫传旨,道是落霞宫木嫔失德伤人,责令其禁足于落霞宫思过,任何人不得探视。
沈佑礼这旨意一下,只除了木鱼自己若无其事之外,落霞宫众人皆惶惶不安,怕自家主子从此失宠,小平与安安也皆是担忧木鱼。
第二日早朝之后,沈佑礼与顾君远相继进了一座看起来庄重森严的殿堂,这是一个在这样辉煌的皇宫里仍能称的上宏伟气派的地方,高挂着的匾额上是用丹青描出的三个大字——正仁堂,据说是初建南素王宫之时,沈祐礼的曾祖父,也就是南素的始皇帝沈伦笛所亲自写的。
“正仁”二字,时刻警惕着南素国每一朝、每一代的皇帝,为人公平正直,为君以仁治国、勤政安民,选用“堂”字而弃宫、殿不用,则是希望南素皇室沈家的每一个子子孙孙都能够堂堂正正做人、顶天立地为君。
“皇上因何事而愁眉不展,不妨说出来,也好让微臣为您排忧解难。”顾君远洪亮的声音发出,被厚厚的朱墙所阻拦,在空旷的殿堂里带出一声声回响,而墙的另一面却安静无声,即使是守在门口的御林军也不能听见里面的话语,原来这是为了防止他人窃听国主机密而特意令能工巧匠打造的隔音墙。
沈祐礼放下手中的折子,眉头深锁,说道:“东北那边发来的消息,蓟县发生旱灾,粮草失去雨水润泽导致颗粒无收,如今民不聊生,希望朝廷派粮赈灾,以安民心。”
顾君远本来站在一旁,闻言便向前一步走去,问道:“天灾当前,万事自然以民为重,皇上可是在忧心该派何人前往?”
沈祐礼不语。
沈佑礼的这种不回答在顾君远看来更像是默认,于是顾君远立刻拱手自荐道:“百姓有难,天子愁绪丛生,身为臣子自当为君、为民效力,万死不辞,微臣愿前往蓟县,为皇上解忧,为百姓送粮,望皇上恩准。”
顾君远拱手请求,沈佑礼却还是犹豫不决,但因此事觉得沈佑礼扭捏却不大妥当,为君者自然万事以权衡利弊,多想上片刻便是对百姓的多一份负责。
终于,沈佑礼呼出了一口长长的气,然后如释重负般说道:“阿远,朕已经决定派陆军前往。”
沈佑礼右手摩擦着身前的紫檀木方桌,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木制感,然后突然沉着一张脸看向顾君远,眼带深意。
沈佑礼声音悠远,他的语中带着莫名的深沉,斜着一张嘴,笑道:“从今天开始,朕要下一盘棋,时间可能会很久,而且结局不知道会是如何!阿远,你陪着朕一起等吧…”
明明是密闭着的室内,却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微风拂动,桌上宣纸的一角因风扬起,慢慢又落下。
“皇上下棋必定只胜不负,微臣愿与皇上静待佳音。”这一刻,顾君远看着眼前这个坐在九龙椅之上的帝王,虽然这不是自己第一次发现沈佑礼的心思缜密不可猜测,更不是自己第一次知道沈佑礼心里藏着一些神秘的事,但这确实是自己第一次真实的感觉到这个天下就应该是属于沈佑礼这样的人的。
自从先帝去世,朝廷上分成几个党派,沈佑礼的皇帝之名说实也真,说虚也假,虽然表面上沈佑礼做出的决定,无人可以更改,但这全是因为在做每一个决定之前,沈佑礼总要顾虑许多,权衡一切之后方才下定论,而这一切不过是沈佑礼为了保全更多,为了有朝一日真正君临天下、杀伐决断、无人撼动!
关于赈灾的事情就算是这样定下来了,一个话题了了,顾君远与沈佑礼两人默契的静默起来,这空旷的殿堂里安静的只剩下沈佑礼翻阅奏折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顾君远终究没忍住心内的话,踌躇着开口道:“臣惶恐僭越,有一事不明,想要相问于皇上。”
沈佑礼合起正在看的折子,凝神朝顾君远看去。
只见顾君远叹了口气,问道“不知皇上为何事而迁怒木嫔娘娘,使之禁足于落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