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信你。”木鱼最后这样回答。
这一刻,木鱼的表情真挚而动容,她若说信,就是真的信,她不怕赌这一次,她愿意相信黄婷。
沈佑戾回到宴席上的时候,正巧撞上沈安若闹着要找八皇叔。
沈佑礼抱着沈安若安抚,一见沈佑戾进来,便冲其招了招手,问道:“八弟这是去了哪里。”
沈佑戾只觉自己的太阳穴一跳,但是面上很好的保持住神情,连眉峰都没动一下,很是泰然的样子,语气依旧像平时一样玩世不恭,故作不好意思的回答道:“皇兄这话问的,叫臣弟不知道该如何答话才是,毕竟是人有三急,说来不雅。”
“哈哈哈~”沈佑礼摇着头大笑出来,可以看得出他今天心情很好,他将沈安若抱给沈佑戾,然后打趣道:“你呀你,说都说出来了,还装作一副拘着不敢言的模样。”
沈佑戾悬着的心随着沈佑礼这句话重新落了地,他吁了一口气,语气轻松道:“嘿,皇兄莫要拆穿臣弟。”
说着,沈佑戾就要抱着沈安若回自己的位置上去,可谁知这时,沈安若却突然扭头,冲着木鱼那个空出来的位置道:“咦,木惠妃娘娘怎么不见了。”
沈佑戾脚步不由得一顿,刚刚放下的心又马上提了起来。
幸好有沈悦在场,她未免沈佑礼疑心木鱼与沈佑戾,于是赶紧打圆场道:“梅夫人也不在,估计席间憋闷,她与木惠妃一同出去了吧。”
“哦?”沈佑礼蹙起眉,心里有些狐疑,他怎么不记得木鱼与黄婷交好。
正在沈佑礼疑心的时候,木鱼与黄婷二人恰好在此时一同进来,像是为了证实沈悦的话一样,她二人手挽着手,模样亲密。
沈佑礼见了,这才眉头微展。
木鱼与黄婷回来的时候,正值宫人将各个桌上的菜肴撤完,等她们坐好,又刚好赶上宫人递上茶水。
木鱼方才与小平、安安一起咬了几块桂花糕,此时正好口干舌燥的,于是端起面前的琉璃杯盏就饮了起来。
这茉莉雀舌毫是刚泡好的,一杯一杯皆是滚烫,因着宫人端上来的时候,琉璃杯盏外是用冰丝帕罩住的,所以木鱼仅凭手感并不能察觉出杯中茶水的温度,又加上她喝的着急,一时不妨,被烫到舌头,口里尽是热麻。
木鱼张着口吸气,着急拿手去给自己的嘴巴扇风,大意间竟忘了自己手里还有琉璃杯盏,于是这下动作一出,连茶杯都摔了,杯中黄亮清澈的水洒在身上,透过轻薄的衣裳,叫她的皮肤生出猛烈的痛意,木鱼赶紧站了起来,痛叫出声。
霎时间,全场都朝着木鱼的方向看了过来。
尤其是沈佑礼,他的动作极其迅速,只见沈佑礼赶紧站了起来,绕过身旁的温月,朝着木鱼急急的大步走去,他抓起木鱼的手,瞧见木鱼手上那白嫩的肌肤因烫伤而红了一片,甚是心疼。
沈佑礼二话不说的抱起木鱼,然后对自己身后紧跟着的福德吩咐道:“传刘守祥,让他马上过来。”
说罢,还不待福德回答,沈佑礼便抱着木鱼离开绿栏谷。
小平与安安紧随其后,在经过花门的时候尚能听见一声来自沈安若的抱怨:“八皇叔,你的手劲怎地突然这么大大,箍的安若不舒服。”
而余下众人皆面面相窥,不知所措。
方一出了花门,木鱼便扯着沈佑礼的领口,嘴角咧开无奈的笑容:“皇上,臣妾只是轻微烫伤,不要紧的。”
“谁说不要紧!”沈佑礼板着一张脸,从鼻腔里发出哼声:“再拖一会,估计都会起水泡。”
木鱼失笑:“那皇上也不能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而丢下…”
木鱼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沈佑礼打断,他低头望向她完美的脸庞,音调微微抬高:“关乎你,从来没有小事。”
木鱼闻言,这才终于呲了声,用一种难以琢磨的目光看着沈佑礼,她觉得沈佑礼对自己所说的这一句话比起先前他对温月说的那句更为有力,于是先时的不快也瞬间烟消云散,她搂住沈佑礼的脖子,将自己的头埋了进去。
一直等到沈佑礼抱着木鱼回到自己在玉衡别宫的住处——逸辉殿时,木鱼方才收回手,任由沈佑礼将自己放在金丝楠木榻上。
沈佑礼安抚性的摸了摸木鱼的鬓角,见她低垂着眉眼的样子甚是乖巧可人,于是忍不住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浅尝即止之后,他站直了身子道:“朕先找瓶烫伤膏给你消消痛。”
说着,沈佑礼便转身要往右侧的勾卷纹血檀桌案走去。
小平与安安是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此刻见状,知道沈佑礼没有打算让自己二人做事,于是都识相的撤了出去,还顺便将门合上。
“皇上,臣妾没有那么疼。”木鱼拉住沈佑礼的手。
沈佑礼没有回身,他的背影静如远山,随着一声莫名的叹息悠然响起,木鱼听见沈佑礼说:“你不疼,可朕替你觉得疼!”
木鱼听着沈佑礼这样关心自己的话,又忍不住想起宴席上的事,她虽然没有先前那种郁郁的感觉,但是有些问题,她依旧想要得到答案。
思虑再三之后,木鱼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皇上关心臣妾的手?”
沈佑礼终于转过身来,又好气又好笑的反问道:“不然呢?”
“那么,对皇上而言,臣妾的手与温淑妃的眼睛,哪个更加重要?”木鱼终于切入正题。
沈佑礼不是傻子,他听木鱼这样问,就已经知道了木鱼定是听见了他在宴席上同温月低声说的那句话。
沈佑礼之所以在说那话时低声细语的,就是怕木鱼听了会多想,可是没想到木鱼还是听见了。
沈佑礼有些哭笑不得:“你在吃小月的醋?”
“臣妾不知道。”木鱼确实分不清自己这是什么心理,也许是沈佑礼向来对自己太好,所以她见不得人家瓜分掉他对她的爱,也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木鱼真的不懂答案是什么,于是她像沈佑礼先前那样,反问他道:“皇上觉得臣妾是在吃醋吗?”
沈佑礼优雅的眉毛微微聚拢,而后他突然低垂着脑袋,闷笑了起来:“朕也不知道。”
如果木鱼仔细听,她或许可以在这一刻听出沈佑礼语中的挫败,可是木鱼没有,她只在意自己心里的那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