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讶然,讶然之余便是欢喜,她知道木鱼这不仅仅是为真儿的大不敬生气,同时也算是为了自己出头,于是狡黠一笑道:“是。”
解决完安安的事,木鱼望着远方静默,半响,她听见自己耳边突然传来一句:“姑娘可是心里又不快了?”
木鱼扭头看向小平,小平大概是最了解自己的人了。
“嗯。”木鱼也不否认,她涩涩的扯了下嘴角:“你说若是有人实在不满我此刻受宠于皇上,那么便真刀实枪的与我争上一争这荣宠也好,但是她们非要如此暗戳戳的对我身边的人冷嘲热讽,实在没什么意思。”
“其实真儿与温美人如此,不过是因为嫉妒姑娘却不敢直接得罪姑娘罢了。”小平瞄了一眼木鱼,淡然道:“姑娘如今的地位高,自然受别人恶意惦记。”
木鱼知道小平看事情向来通透,就像方才小平所说的话不无道理。
木鱼无奈的揉眉,声音遥远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所有人都想站到我今天的位子,温如玉之所以会嫉妒我,大概是因为她还不明白这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我有今天的地位全靠我自己一步一步换来的,我牺牲了我年少时的单纯和无知,在我骨子里生长了多少冷漠、心机和杀戮,落霞宫明明盛况当前,可我却越发觉得寂寞,因为我害怕走到最后,我还是一个人。”
小平眼神幽幽的看了木鱼一会,然后在脑中想了想,对木鱼的现状给出了一句非常准确的结论:“姑娘,你从来就不是自己一个人,其实你是在害怕失去什么吧!”
木鱼不再开口,她的心替自己回答了小平的话,是的,木鱼是在害怕,她害怕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害怕将来如果真的有沈悦所说的那么一天,那么沈佑礼、沈佑戾以及自己还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后来,沈悦的事终于结束,这世上没了一个南素国的长公主,却多了顾家祠堂里一个冷冰冰的牌位。
解决完所有事情之后,安安一回到宫里就兴冲冲的带着人赶去温如玉的白羽宫,宫里开始沸沸扬扬的传着温如玉因为一支步摇而得罪木鱼的消息。
真儿因为言语不当、尊卑有失,所以被罚了二十个耳光,而温美人则因为御下不严,被责令禁足三日。
不仅如此,在沈佑礼听说了此事之后,真儿便被驱逐出宫,而温如玉也由禁足三日改为抄写“尊卑”二字三日,不得停歇。
至此,木鱼成了宫里最为得意之人,就连刘玉禾养的西域猫见了木鱼,都懂得为木鱼让路。
七月底临近八月的时候,御花园里一处名为沉鱼轩的院落内,醉鱼草开的极好,吸引了许多蝴蝶光顾,所以最近这几日,时有各个宫里的娘娘前往沉鱼轩赏花弄蝶,平日里萧条无人迹的沉鱼轩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而木鱼在七月二十九这一天,终于耐不住安安的软磨硬泡,决定带着安安与小平姐妹两个一同前往沉鱼轩,好好的游玩一番,也算是为了驱散自己连日来的坏心情。
沉鱼轩因醉鱼草而得名,醉鱼草全株有小毒,捣碎投入河中能使活鱼麻醉,便于捕捉,故有“醉鱼草”之称,而活鱼麻醉之后会沉入河底,因此这座种满了醉鱼草的院落被称为“沉鱼轩”。
来到沉鱼轩,木鱼才知道自己答应安安来此散心的这个请求有多么正确,这里是一片由醉鱼草形成的花海,这里的花芳香而美丽,别说蝴蝶了,就算是人也会为之陶醉。
就在木鱼沉醉于这里的美景时,安安突然惊喜的大叫起来:“姐姐,你看那里有一只好特别的蝴蝶啊!”
因为醉鱼草本就吸引蝴蝶,再加上这里是大范围的花丛,所以这里的蝴蝶是真的特别的多,各式各样的蝴蝶都有,它们在丛间嬉戏,它们与花儿一动一静,相互映衬之下,不论是蝴蝶还是花儿都显得这么美。
“那是玫瑰水晶眼蝶。”小平顺着安安手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在离自己不远处有一只形容奇特的蝴蝶,它落在一株含苞的醉鱼草上,翅膀缓慢的扇动。
小平曾在安王府的一本万蝶书上见过这种蝴蝶的画样,那时就很是喜欢,因此对它了解的会多一些,耐心的为安安介绍道:“因为它飞行时姿态优美,犹如华丽高贵、光彩照人的‘贵妇人’,所以人们称它为‘蝶皇后’。”
木鱼听说过这种玫瑰水晶眼蝶,它如传闻里一样全翅透明,薄若蝉翼,后翅膀为分散的玫瑰色,眼斑瞳仁上会反光,它翅膀透明部分是没有鳞粉的,它号称是世界上最名贵的蝴蝶,有“梦幻中的蝴蝶”美誉,像这种蝶珍贵而稀少,木鱼从不曾想过自己会有缘见到它。
玫瑰水晶眼蝶吸食完花蜜之后,便扑打着翅膀飞了起来,它飞舞的动作优雅大方,使木鱼不禁赞叹道:“以它之美,‘蝶皇后’之名名不虚传。”
木鱼说罢,安安刚张开嘴巴,正欲说些什么来附和木鱼的时候,忽然木鱼听见前方有争执声传来,那声音不是很大,但却好像很激烈的样子,叫人想不注意到都难,木鱼马上反应过来,捂住安安的嘴巴,用眼神示意安安与小平屏息敛声。
“这世上最优秀的男人原本就应该是我的!”有一女子的声音义正言辞的响起,木鱼仔细辨认之后,发现这声音熟悉的很,好似是温如玉。
木鱼凑近几步,与小平、安安一起躲在一处较高的花丛后,看清了声音来源处的那两个人,其中一个确实是温如玉无疑,而另一个居然是——温月!
温家两姐妹会在这里吵些什么呢?木鱼十分好奇。
“本宫当年所做的错事,早在选秀那日便偿清了。”只见温月一改平日里木鱼所见的温文尔雅的模样,对温如玉反唇相讥道:“如果不是本宫向皇上请愿,你以为你能过得了殿选吗?”
木鱼挑眉,原来让温如玉进宫之事,竟然是温月的意思。
“请愿?偿清?”温如玉冷笑道。
以木鱼所在的角度,她只能看见温如玉的侧脸,那张侧脸上有着清晰可见的怒意,连带着声音也充满了忿忿:“那你那个本该属于我的孩子呢!那我等待的这些年呢!你告诉我,你要如何偿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