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的事,你外公已经找人在查了,到时候一有证据,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这个你可以放心。”
夏玉清看出夏蝉情绪上的变化,缓缓的开了口。
果然,一个二十几岁的黄毛丫头,还是玩不过这么个老成的人。
夏蝉用力的捏着咖啡杯,上一秒她还是强装着镇定自若,听到这句话之后,她突然就笑出了声。
“夏司令的手段真的是很遵守国家规矩了,不好意思,乔家的人,只能由我亲手宰了。”她放下那个已经见底的杯子,语气冰冷的如同寒冬的冰窖,没有任何的开玩笑的语气,认真得不能再认真。
“夏先生您可能忘了,我原来跟城府那边的人,待过三年。我的手段,可不是简单的送去牢房就够了的。”
夏玉清一愣,他自然知道,上次和夏蝉在订婚宴上见过之后,他就回去仔仔细细的查了她这些年的过去,城府便是其中一段。
城府是城焱父亲的地下帮派,不过城焱父亲身子一直不太好,这些年一直是城焱在打理,可以说是整个平川最大的地下势力了。
如果说夏玉清刚开始以为夏蝉在里面充其量就是个挂名的会员,那么之后他查到的那件事,可以说,夏蝉刚刚说的话,毫无半句虚言。
四年前,夏蝉离开平川之前,也就是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她活生生的崩了一个人。
夏玉清查不到具体到底是什么原因,只知道死的那个人和乔家稍微有点关系,是乔国章表哥家的孩子。
那孩子,不过也就比夏蝉大了三四岁的样子,那时候,夏蝉也才十八。
这件事,最后还是被城焱那边压了下来,说是城焱动的手,最后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不了了之。
这样一想,夏玉清也不敢再说话了。
“还要麻烦夏先生和夏司令说说好话,先留着乔家几条狗命,等我找到我母亲,我自会去取。”
她说完,静静地站起身去结了账,推开咖啡馆的门,撑开那把黑色的雨伞,没入了街头。
整个过程,安静的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
夏玉清看着窗外,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起身走到拐角处那个阴暗的沙发旁,对着坐在沙发上布满银丝的老人,“父亲,您都听见了。”
老人抬起头,握着茶杯的那双布满皱纹的手不由自主的颤了颤,“罢了,她恨我是应该的。”
这么多年,怎么会不恨?
是他亲手把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送入了虎穴啊。
如今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那,乔家那边?”
夏司令站起身,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慢慢的向前走着,“随她吧,都听她的,你再去查查玉兰的下落,一定要把她找回来啊。”
“是。”
夏蝉魂不守舍的开着车,脑子里想的都是刚才夏玉清说的那句话,南山墓地。
呵呵,竟然还会给父亲一个墓。
她去花店买了一把玉兰,开车去了南山的墓地。
在门口询问了钟澍墓碑的大概位置,她撑着伞,怀里抱着那把玉兰,颤颤巍巍的向前走着。
有点后悔,没跟沈默说这件事了。
一个人来墓地,怎么感觉都是阴森森的。
好像在演恐怖片。
找到钟澍那个名字的时候,她突然就哭了。
夏蝉把玉兰花放在墓碑旁边,抬起手,抚着碑上刻的字。
吾夫,钟澍之墓,玉兰立。
这是,母亲刻的字啊。
这个墓碑,是母亲,给父亲立的。
吾夫。
我的丈夫。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又一颗,停都停不下来。
“爸爸,我好想你,你知道妈妈在哪吗……”
那声爸爸,是夏蝉二十三年都未开口说过的两个字。
她从未叫过乔国章父亲,不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乔国章也不在意,因为在他眼里,配叫他这个称呼的,只有乔星宇和乔星乐。
她整个人跪在墓碑前,手中也失了力,雨伞就那么被她扔在一旁,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她的身上,浸湿了她的T恤。
夏蝉看着墓碑上那张照片,“爸爸,妈妈一直都说你年轻的时候长得很好看,说我的生的很像你,只有眼睛是像她的,可是,爸爸……”
她说不下去了,嗓子像是被一罐铅堵住,提不上声音。
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甚至开始微微喘着。
而直到现在,她才知道,真正失去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那次她跑出家门之后,沈默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感觉。
即使她从未和父亲见过一面,可是这种悲伤的情绪,蔓延在空气里,她只要呼吸一口,就加重几分。
没有母亲,没有父亲。
什么都没有,她手中如今紧握的稻草,只剩下她的朋友和她的爱人。
值得庆幸的是,如今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父亲,如果母亲还活着,我一定要找到她,替你好好爱她。
若是母亲已经走了,我一定会把她葬在你身边。
这一世,活着的时候不能好好相爱,离开人世的时候,我定要你们相守。”
夏蝉起身,重新撑起伞,擦干了脸上的泪水,离开了墓地。
纤细的身子钻进车身,拿起手机才看到好多个未接电话。
夏蝉给沈默拨了一个电话过去,聊了几句,说好晚上一起回家煮火锅,刚要放下手机的时候,徐靖之的微信便飘进来。
这小子,怎么闲的没事给她发微信了?
夏蝉点开微信的时候,手抖得手机差点没从手里掉下去。
微信的对话框里面,是一张图片。
照片里徐靖之被蒙上了眼睛,手脚都被绑在了一起。
即使被蒙上了眼睛,夏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徐靖之锁骨上面,有一颗明显的黑痣。
是她的弟弟没错。
夏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徐靖之被绑架了,可是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被绑架。
她承认徐靖之平时是欠扁了一点,可是还不至于被绑架啊。
而且徐靖之给夏蝉的备注,一直都是“渣渣”,丝毫没有透露出半分他和自己的关系,绑匪是怎么会发到自己的手机上。
这么想着,夏蝉的手机,突然就响了。
她颤颤巍巍接起电话,说话的声音都在抖。
“夏蝉,没想到吧,你弟弟在我手上。”
听筒里传来的那个声音,夏蝉到死都不会听错。
“商晚晴,你想怎么样!”
她死死的捏着手机,几乎要把它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