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还蒙蒙亮,街上没有一个行人,四处一如晚间般寂静,赵德和驾马飞奔前去狱中接素安,他满心欢喜的想要迎回自己的爱情,却得到了素安已经离开的消息。
有的时候,错过一个人就是这么简单,失去二字从无征兆。
赵德和在狱卒那里得到了一封信,素安在信中写到:“德和,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走了,请不要为了我的离开而怪罪皇上,因为皇上说的并没有错,你们那个赵家的世界确实离我太遥远了,此生能遇到你,并且有幸得到你的爱,素安已无遗憾,人都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们之间不需要朝朝暮暮,曾经拥有过就好。自然,素安也不期望你能够长长久久的记住我,请你一定要忘了我,把我的情埋在回忆里,让它随风散去吧,勿念。——素安”
赵德和看着素安留下的这封信,这是她最后唯一留给他的东西,可这上面的字字句句却是希望他断了对她的念想,他怎么能够做到,他拧紧了眉头,眼睛煞红。
狱卒见赵德和如此状况,不禁担忧道:“王爷,你可还尚好吗?”
赵德和并不睬他,强忍着不让人见到自己失态,可是眼里的酸涩可以忍住,心里的苦怎么能够忍得了。
赵德和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信纸染上点点猩红,吓的狱卒赶紧扶住他,而他似是全然不知自己吐血之事,自顾自的呆望着地板,嘴里喃喃自语的念道:“素安…素安……”
正这么念着,又伸手推开狱卒的搀扶,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他一个人在城里四处寻找,嘶声大喊道:“素安,素安!”
这时候街上已经有了行人,见他如此皆纷纷侧目瞧他,赵德和最后精疲力尽,跌坐在了大马路上,嘴里依旧重复念着素安的名字,整个人像是失了神志一般。
如果有一天,你看见一个男子这样子没有形象的喊叫,请不要误以为他是个疯子,因为你所不知的是一个令人悲伤的故事,而他此刻疯魔只因失去了一生中最爱的人。
自素安走后两年,两年长相思,郁结在心中,兖王身体每况愈下,终于卧病在床,甚至无法起身,乃至多日不能早朝。
赵恒去探望兖王的时候,赵德和正在休息,王妃示意管家叫醒他。
赵恒见赵德和因病而消瘦了许多,心中自是不忍,于是摆了摆手,阻止管家唤醒赵德和,转身行出了卧室,走到较远处的花园,才敢大声训斥道:“你们这些下人是怎么伺候的,竟然让兖王病成这样子,主子的身子都照顾不好,留着你们有何用!”
皇上发怒,王妃、管家及众下人都惶惶不安,赶紧跪下。
王妃顾雁作为兖王府的女主子,自然要第一个回话,于是低头敛眉、毕恭毕敬的回答道:“请皇上息怒,王爷染疾原是臣妇不好,臣妇身为人妻,却没有尽职尽责照顾好王爷,请皇上责罚。”
赵恒皱眉看着跪了一地的人,低声呵斥道:“责罚!责罚了你,德和就能好起来吗?”
顾雁见赵恒语气不好,难免受惊,以头磕地,颤颤巍巍道:“臣妇惶恐,请皇上莫要为了臣妇等卑贱之人气坏了身子才是。”
赵恒见她全无胆气,深感失望,这就是他亲自选出来的兖王妃,果真不如……
“哎。”赵恒叹了口气,如今想来难道竟真是自己错了吗?他不想再与顾雁言语,于是扭头指着管家问道:“你是兖王身边的老人了,就由你来告诉朕,这几日过来医治的太医都是怎么说的?”
不曾料想到自己会被皇上亲自问话,管家慌张的磕头道:“回皇上的话,太医说王爷本来就体质虚弱,近两年更是因为王爷心内忧思愁苦才会加重旧疾,若是要想完全大好,还得看王爷自己的造化了,他们怕是也束手无策。”
管家一席话气的赵恒面色发红,不禁怒骂道:“这群庸医,朕养着他们有什么用,朕早晚把他们都杀了,留着也是浪费国资俸禄。”
赵恒暴怒,众人赶紧叩首在地,不敢瞧他,只管家一人不惧皇上威严,心内自打着算计。
管家是从过去到现在,一直看着王爷对素安情深义重的人,王爷对下人和善,不摆架子,素安对管家也很是尊重,如今王爷现况堪忧,幸而皇上如此关心王爷的病情,管家实在是忍不住老泪纵横,大着胆子、赌了命对皇上说道:“皇上看重王爷,是王爷几世修来的福气,老奴一直看着王爷打小长大,现在王爷病重垂危,生死难测的躺在病床上,老奴实在是心疼呀!有句话老奴明知不当说,今日却不得不说,就算是为了王爷,老奴也要冒死求皇上一件事。”
王妃何曾料到管家会有此一说,诧异抬头,喝责道:“不要命的东西,竟敢在皇上面前无理,还不快给我住口!”
皇上见管家真心服侍兖王,一言一语全是掏心窝子的话,心内也是软了几分,便阻止王妃,示意管家进言。
王妃狠狠的瞪着管家,生怕他蠢钝无知以至于说错了话。
管家已是开弓哪有回头箭,哪里会理会王妃的不满,他自顾自的抬头看着赵恒诉求道:“老奴请求皇上为王爷寻了安姑娘回来,御医说王爷这病已是不大好了,可心病还需心药医,若是有一丝希望也好过就此放弃,老奴瞧着如今能治好王爷的人,也就只有安姑娘了,更何况安姑娘医术高明,一定会对王爷的病情有所帮助的!”
王妃惨白着一张脸,她早就知道管家这个混账东西要说这个,可是她却无可奈何,她虽然未见过那个所谓的素安,但她是个女子,有女子最敏感的心思,她如何不知赵德和心中藏着一个李素安。
皇帝回宫后,深思熟虑了一番,知道素安是因为自己当年的那些话才会离开的,一个有心藏躲的人就像一支掉入大海中的银针,所以兖王府这些年派出去的人才会苦寻她不到,若要她回来,除非她自己愿意,于是赵恒当下便下令张贴皇榜,为兖王求医,希望素安可以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