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条命,这个我自己还是有把握,在不想死的时候,无人能让我死,我所求的你心中明白,又何须偷换念头,还是说你不想,这怎么可能呢?”蛮启伸出手摇摇的点在空中。
“你这太子也当了多年,难不成受那上面的一位欺压,至今心中没有任何的怨气?还是说皇后娘娘如今正得圣宠力,压了这宫中佳丽三千?”
“你不必激我。”公孙凌摇了摇头,略带无奈的看着蛮启,像是看自家不懂事的孩子,“你离宫太早,所以谋略手段只不过学了一二,这激将法自你离开之后,吾便再也没有用过,如今倒也有几分怀念。”
这话完全是在暗讽于自己手段幼稚,让蛮启心中忍不住一痛,嘴角抽搐的想到:不愧是太子,这毒蛇的模样都从来也没变过,看似和那馒头似的,其实内地里夹了不少馅儿,最是会板着一张脸去捉弄旁人,还从未让人怀疑过。
“你来时,她知道吗?”
“嗯?”蛮启诧异的挑了挑眉头,随后与公孙凌对视后,沉默良久之后摇了摇头,“我瞒着她出来的,她并不知,她不想让你我二人见面。”
“娆儿心思细腻,考虑全面,自然有她自己的顾虑,或许防的就是你向我索要这千金一诺。”
“但是我的心愿对你来说,其中也有所得不是吗?只要他一死,无人便和你抢这皇位,我倒是听说,三皇子想要这皇位已经很久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林贵妃如今在宫里也是如日中天。”
“林贵妃。”公孙凌饶有兴趣的念叨,意有所指的看着蛮启,“你说她这眼中容不得沙的人,又怎能将这皇上心尖儿上的人容下去?”
“当然,你的话我自己知道。”蛮启摇了摇头,“所以他们,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包括。”
“包括我的母后。”公孙凌脸色猛地暗沉下来,浑身气压极低,蛮启手指抠在自己的剑柄上偏过头,用那双被蒙着锦布的眼睛与公孙凌对视。
公孙凌浑身压抑的煞气,猛的便消了三分。带着几分无力的说道:“当年你的事儿,她并没有插手。”
“对,他的确没有。”蛮启这话让公孙凌忍不住放松了肩膀,但下一句,却又再次僵硬如石,她只是纵容甚至视而不见,为的就是保全你的太子之位,你们都以为我不知,包括慕清娆。
“皇上是我所恨的第一位,而剩下的人,一个也逃不了!”
“你想要做些什么?或许我给予不了你任何的承诺。现在即便是承诺了,将来也未必会实行。”蛮启站起身,凉薄的勾起嘴角,一步步向公孙凌走去。
“我那被挖下的双眼,当年的一把火将所有的一切都烧没了,我的双眼和那丝绸为一体,剥皮之痛,不知兄长可有体会?
我那夜夜噩梦,看见众人致我于死地的模样,这恨,便是我活着的动力,不知兄长可曾感同身受过,还是说我的死去,让太子宁心中有过一丝的快意?因为当年你对我的百般维护之下,不过是另一种讨皇上欢心的手段。
世人皆说,太子殿下为人刻板公正,甚至连慕清娆都说,你没有恶意,只有大义,那么正义的太子,请你告诉我,你要如何左右这大局?
公孙凌动了动嘴没有说话,只是冲着那近在咫尺的蛮启突然抬起手,蛮启反射条件的摸向自己腰间得剑,便向前劈去,只见那先一步抬手的人,却直立着并没有任何的动作,手指甚至不躲避,也没有任何阻止从旁边横劈的一剑,直直的到达自己的额前。
但还没触到,便被那早已酝酿许久的剑戳穿了右肩,发出一声,却依然冷着一张脸,狠狠的戳到蛮启的额头上还带着两个字“愚蠢。”
这动作让蛮启一时之间有些恍然,下一秒反应过来时,脸色却更加冷了,“你在干什么蠢事?”
“我自己不能赞同你所说的话,也不能否认,你所说的话,所以护着你这条命,已经是我唯一所能保证的事了,只要我在的一天,无人敢夺你的性命。”
斩根截铁的话,字字的打落在蛮启的耳中,让蛮启的瞳孔剧震,带着几分慌乱的勾起一个可笑的弧度,“你以为这样便可以收买我的心,太子坐久了就是不一样。”
“你没有必要防备我,当年一是我的确不知,而且我也的确曾经有所敌视你,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便知道你对于父皇是不一样的。
我是假太子,而你却是真太子,太子一名在所有人的眼里,不过是名存实亡,而你却不一样,不过那时候的你,总是天真和过于纯粹。
被父皇养在别宫之中,以为这天下清明,但其实人人都活着一张皮,那底下不过是怪物的丑恶嘴脸,所以这就是即使父皇只想你护在手心里,将所有人都挡在保护圈之外,却照样救不了你的原因。”
“哼!”蛮启干净利索的将剑猛的抽回,剑是好剑,不沾一滴鲜血,便入了剑鞘,而公孙凌也是稳稳的站在原地,像是未曾受伤,不曾看见那些沾湿衣袍,眼神沉沉的看一下蛮启。
“不管你要做什么,但不要将自己处于危机之地。”
“你这句警告说的是何意?”蛮启扭过头一步步笑着朝外面走去,公孙凌也不追,只是沉沉的说道:“你懂。”
“的确。”只听蛮启朗声响起:“皇家之事自然只有皇家知道,与慕清娆没有任何的关系,也自然不会将这把火烧不到她的身上。倒不如太子殿想好好想想,如何将我这麻烦引入府中。”
“何来麻烦”公孙凌直到看不见蛮启的背影时才摇了摇头,眼眶略有些干涩,本以为永远见不到的故人,今日一见,了结心中憾事,也为曾经懦弱的自己寻来了借口。
万般抱怨,最终不过,这是自己护在身后的皇弟,也是自己曾经真真切切发了誓,掏心窝的人。
或许蛮启已经忘了,但公孙凌却从未忘记,幼时认真的模样,日后若自己为君,那么公孙启定为将,城内与我作镇,城外至亲所护。
只不过现在,想想年幼时的自己,那些记忆都有些面目全非了,人还是那个人,但受过的苦,经过的罪已经改变了心,不管是自己,还是公孙启,徒留的不过是一句: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