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回去?”陈姝姚冷笑,“带回去也好,省的叫旁人看见了,还不知道要怎么说,我是沾你们内务府的光呢”
王公公听见这话,再忍不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贵妃娘娘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这不是折煞奴才了吗!”
陈姝姚就如同没有看见一般,淡淡喝着手中茶水,便是王公公冥思苦想,也实在想不出自己是哪里得罪她了。
清思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冷冷看着眼前这一幕,王公公这人,她最是了解不过,欺软怕硬,为人世故圆滑,只是不知如今还能不能齐齐整整的走出这个屋去。
陈姝姚在惩治人上,向来有自己的一套手段。
王公公既然愿意跪着,她便也不出声,只叫人将其他的物件儿一件件拿出来瞧,其中又免不了评头论足一番。
这一转眼,就已经跪了一炷香的时间,王公公自从做到这个位置上,又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惩罚,不一会儿便有些受不住了。
陈姝姚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两眼,这才叫他起身。
王公公脸上露出几分解脱神色,这才慌忙说道:“奴才多谢娘娘!”
陈姝姚让人将东西都收好,只留下了自己喜欢的几样,其他的还让他们带走。
王公公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带着人正要离开,却不想陈姝姚忽然开口说道:“站住,我都忘了那瓷瓶张什么模样了,你再拿出来给我瞧瞧。”
王公公自然不敢违背,只好又亲自将瓷瓶捧了出来。
“递给我瞧瞧,”陈姝姚说着伸出手来,王公公小心翼翼将瓷瓶放在她手中“娘娘千万小心。”
陈姝姚笑了笑,却没有说话,不过一瞬间的事,瓷瓶从手上脱落,直挺挺摔在地上。
只听一声清脆声响,瓷瓶落地,瞬间成了满地的碎片,陈姝姚却仍旧笑着。
“王公公,瓷瓶碎了,你说这可怎么办好啊?”
“娘娘饶命,都是奴才的罪过,”王公公如今也明白过来,这是他不知道怎么招惹到了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故意拿捏他的!
陈姝姚知道他心里明白,也不在遮掩什么,“瓶子碎了就碎了,本宫也不在乎,只是王公公,方才飞溅的碎片磕伤了本宫的手,你说这该怎么办啊?”
“奴才、奴才……”王公公满头大汗,断断续续了半晌,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陈姝姚有心难为他,只是看见她如今模样,自然也没了兴致,“得了,你下去吧,只是记记着,从今往后内务府再没有你这号人!”
王公公面色灰败,如今还未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沦落成了眼前这幅下场。
看着他被众人拖下去,径直丢出了宫门,清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从前的事,许多人都不记得了,可却不代表她也忘了!”
待众人都走后,陈姝姚这才对清思说道:“我看中你,如今为你出头也是应当的,这宫里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也该好好想想,却没有本宫庇佑,你又该如何生存。”
清思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立即诚惶诚恐跪下来说道:“主子放心,奴才自当誓死跟随!”
陈姝姚这才满意点了点头,“行了,今儿你也累了一天下去歇歇去吧。”
清思看似感激涕零,刚刚退出房门,却是骤然换了一副脸色。
王府中,梅若华看着满桌子的糕点碎屑,正是发愁,容香在一旁浅笑,轻声说道:“小姐当真和少爷一样鬼机灵,知道这东西味道同,就一样只常一点。”
梅若华却是头疼的很,“她还这么小,原本就吃不了什么,瞧瞧这满桌子的狼藉,这不是浪费吗?”
“浪费?”容香有些茫然,“咱们府中出的起这个银子,这又算是什么浪费呢?”
梅若华扶额,她就知道,这些事情想要解释,一向是解释不清楚的。
“算了,这大块儿的糕点一会儿我吃了便是,至于旁的……”
梅若华忍不住开口说道:“不行便养只鸟儿吧,我瞧着沐阳侯府的那只鹦哥就不错。”
容香听完点了点头,“这倒也不错,王妃若是喜欢,奴婢明日便给您去寻一只过来。”
宝儿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只听到了鸟儿,还以为是屋里进了鸟儿,四处张望却不见鸟儿身影,顿时有些着急起来。
“娘,要鸟儿,我要!”
可能害怕自己表达不清楚,宝儿还将双臂束在身后,做出扑棱的模样来,逗的她二人捧腹大笑。
“我的傻宝儿,现在屋里哪儿有鸟儿啊,明日,要等明日才有。”
宝儿这句恐怕听懂了,轻轻点了点头,可一张小脸上满是委屈。
梅若华看她如今模样,心中不落忍,又掰了一小块儿糕点给她,不过转眼的事,桌上地上又满是狼藉。
“得了,还是叫个人进来收拾一下吧,”梅若华如今也没了脾气,只轻笑着吩咐容香,将桌上地上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这才抱着宝儿走了出去。
“宝儿,你哥哥马上就要下学回来了,咱们去外头等他好不好?”
没有理会她方才的话,宝儿专心致志的啃着手指,眼神跟着天上的鸟儿乱转。
轻笑着摇了摇头,梅若华带着宝儿到府门前等着元宵,却没觉察,不远处的一处酒楼上,坐着一名衣着奇怪的男子。
虽相隔数里,不过那男子仍旧看的真切,瞧见忠王府大门敞开,一把握紧了桌上的一支漆黑木桶。
梅若华毫不察觉,还在抱着宝儿向远方眺望。
元宵身影在街转头出现,梅若华也从门沿下走了出来,那人捉住时机,直接取了一根银针放在细长木桶中飞射而来。
千钧一发之刻,众人却依旧毫无察觉,眼看那淬了毒药的银针就要落在梅若华身上,从甬道深处突然驶来一匹马。
银针刚好落在马的脖颈之上,只听一声痛苦嘶鸣过后,那匹马轰然倒在梅若华身前。
元宵脸色大变,慌张跑到梅若华身前,仔细检查过她并无大碍,这才放心。
王府侍卫立即围了过来,将几位主子互送回大门以内,这才警惕向飞射银针的方向追去。
元宵看了看已经空了的窗户,又仔细看马匹身上寻找起来,半晌这才发现一处细小的伤口。
从怀中抽出手帕,小心翼翼隔着手帕将银针取了出来,轻轻一捻,白色的手帕上顿时沾上了粉末。
将手帕好生收起来,元宵这才迈步进王府,一头扎进了自己房间。
从银针上元宵一共发现了三种毒药,其中江两种很平常,剩下一种却号称没有解药,而且千金难求。
元宵面色阴沉,更叫人后怕的是,不仅仅如此,这三种毒药若掺在一起,恐怕一息之内,就能使人当场毙命。
如今分明就是有人想要害母亲,元宵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吩咐人准备车马,元宵径直去了将军府中,连云正抱着儿子在池塘便看游鱼,不想元宵急急忙忙的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
手中鱼食散落在水面上,池塘中的鱼瞬间冲了上来,看的连云怀中抱的好好的孩子,乐的拍起手来。
“急急忙忙的做什么,”连云倒不是斥责,帮着元宵站稳,轻声说道。
元宵慌张从怀中掏出一只铁盒来,放在他眼前说道:“师傅,如今我有要紧事,你快跟我来!”
连云猜想是处了大事,赶快将孩子交给了一旁乳娘,吩咐她,“去找夫人去,好生看着孩子。”
话音刚落,它便和元宵一起没了踪影,一路小跑到书房中,元宵这才将铁盒打开,将里头染了毒的手帕和银针取了出来。
“师傅你看,今日有人拿这个东西想要暗杀母亲,却被一匹过路的马匹挡下,我已经仔细看过,上头的毒药也已经分析出来,只是不知道师傅能不能看出,这是出自谁人之手。”
连云神情肃穆,江湖上制毒高手不再少数,其中几人更是与他不合已久。
仔细将银针取来仔细看过,连云这才瞧出蹊跷,“这银针的制式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元宵心中微动,凑过去看了两眼,却没有看出丝毫不对来。
连云一时间理不出什么思绪,只好先让元宵回去,自己再好好研究一下。
如今王府中四下寂静如同无人一般,梅若华坐在正厅,双手还有些微微颤抖,她不敢去想,若是今天晚了那么一点,结果会怎么样。
她怀中还抱着宝儿,一个刚刚学会说话,学会走路的孩子。
一想到这些,梅若华就有你些眼眶发酸,秦敛匆忙回来时,看到的就是她这幅无力的模样。
先让屋里的人都退下,秦敛这才上前将梅若华搂入自己怀中。
“别怕,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有我在这。”
身旁有人安慰,梅若华却是更加后怕起来,“只差一点,真的就只差一点,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见她这样,秦敛心中难受的厉害,可是张口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只好将人抱的更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