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弱犹豫许久,这才收下了桌上沉甸甸的包裹,“容姑娘回去还请转告王妃,日后若有什么用的上弱弱的地方,弱弱自然万死不辞。”
容香苦笑,“姑娘千万不要这么说,平安便是福气,王妃与王爷都是如此期盼的。”
又多交代了几句,容香从屋中出来,重新覆上轻纱,轻叹口气,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次日清晨一早,梅若华便派人去请常州那位描金师傅,又另寻能工巧匠,特意做了几个模子出来。
容香看桌上摆的几个木盒,颇为惊奇说道:“到底是老师傅的手艺,做出来的东西,不同寻常。”
梅若华轻笑,吩咐一旁侍女将木盒收起来,又轻声开口问道:“前院安置的那位,如今怎么样了?”
如今屋里还有旁人在,容香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立即不忿说道:“还能如何,没人理会她自己看来倒爷悠闲。”
梅若华淡然喝了口茶水,“等王爷什么时候将此事忘了,便直接将人轰出去吧。”
容香应下,一旁伺候的侍女却是眼神微动,只不过这一切都映在梅若华眼中,看的真切。
“王妃,您说今儿他们当真能将消息传出去吗?”
梅若华轻笑,“陈姝姚一心盼望的事,谁敢含糊她,莫说今日,晌午之前,消息必定能穿到陈姝姚耳中。”
容香起先还有些怀疑,待她出了门,要往前头去迎人时,却瞧见一抹熟悉身影,仔细瞧瞧,正是方才屋中侍候的婢女。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如今事情明了,容香彻底破了心中疑虑,只是心有嘲讽,陈姝姚挑选到王府的人,未免也太不中用了些。
陈姝姚如今得到消息,自然欣喜若狂,“我就知道,凭她梅若华是什么人,忠王又怎么可能与她长相厮守。”
清思站在一旁,未曾说话,她如今看的明白,陈姝姚早已沉沦,越是她得不到的东西,她便越想去挣,去抢。
低声吩咐来人几句,陈姝姚嘴角笑意越发明显起来,秦敛对弱弱纵然可能有厌烦的一日,可她有的是办法将弱弱拉拢到自己座下,她就不相信,梅若华能够一直稳当坐在王妃的位置上。
如此想着,陈姝姚又冷笑起来,只是梅若华失势,她便可以轻松动手,想来再要取梅若华性命,也不过易如反掌。
弱弱独自一人坐在房中,自从她进王府,秦敛每日都会来此处小坐,府中有下人见风使舵,如今也来巴结她,倒也真有了几分热闹。
“我的琴呢?”
漫不经心开口问道,立刻有人将古琴送了上来,“姑娘不是只有王爷来时才会弹琴吗,怎么今儿这么早就将琴拿出来了?”
弱弱冷冷看她一眼,轻声轻语说道:“我弹琴自然为了我自己,若是王爷不来,我便永远不再弹琴了不成?”
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那侍女脸上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半晌这才磕磕绊绊说道:“姑娘说的这里哪里的话,王爷……王爷他怎么可能不来姑娘处呢?”
弱弱嗤笑,“来与不来,都是王爷自己的事,又何必思虑太多,最后惹的自己不痛快。”
侍女不知再说着什么好,直接行礼退下。
屋中彻底清净下来,弱弱抬手抚琴,一瞬间琴音起,余音绕梁。
门外秦敛刚进院门,便听见屋内有琴声穿出,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推门的一瞬间,屋内琴音戛然而止,秦敛皱眉,屋内弱弱抬头,眼神冷若冰霜,直到看见秦敛,这才重新柔和下来。
“往常弹奏都是高山流水,知音难觅之音,怎么今日突然弹了破阵曲?”
弱弱看着断掉的琴弦,怔愣许久,这才苦笑说道:“心中有郁结,如同被困阵中,唯恐突围不成,出不去了。”
命人将古琴抱下去,秦敛坐在一旁说道:“心中有郁结,琴声也就变了,在你解开郁结之前,还是不要再弹了。”
弱弱不知在想什么,恍惚点了点头,“王爷所说,弱弱明白了。”
从弱弱房中出来,秦敛犹豫再三,这才进了后宅。
梅若华坐在窗前正看账本,容香正要上去通传,却被秦敛拦下。
轻步走到她身边,秦敛忽然开口问道:“看什么呢,这样入神?”
梅若华正伸手去取桌上茶杯,猛然听见身后声响,心中一惊,手中茶杯不稳,瞬间掉落在了地上。
屋外伺候的人,只听见屋中热闹,却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容香阴沉着脸色,吩咐众人退下,自己推门走了进去。
屋中,梅若华正生气责骂秦敛,“好端端的,你跑到我身后吓我做什么,好好的茶杯,如今碎的干净!”
“好了,”秦敛宠溺笑笑,知道自己当真吓到了她,连忙将人拉到怀中来哄。
容香更是无奈,“奴婢还想着今儿总算能安生一天,却不想你们这好戏还在后头,如今碎了个杯子事小,还不知道往后外头那些人要如何传说。”
梅若华听完,更是生气,轻轻推了秦敛胸口一把,“瞧瞧你做的好事。”
秦敛什么都未说,只是将怀中人搂的更紧了些。
如此情景,容香当真看不下去,摇了摇头,转身端着碎茶碗退了出去。
屋中只剩他们两人,秦敛也开始放肆起来,直接将梅若华裹进怀中,又在父额头落了个轻吻。
“今日你身上的的香气怎么如此勾人?”
梅若华看他一眼,冷哼说道:“香气勾人?我看是你心声邪念,今日并未焚香沐浴,哪里来的什么劳什子香气!”
全然不在乎梅若华的话,秦敛只是轻笑着凑的更近了一些。
“你总躲什么,如今旁人都觉得咱们吵架了,屋里又只剩咱们两个……”
话还未说完,房门便被人一把推开,元宵满脸怒气站在门口,待看清眼前一幕,却是目瞪口呆。
“我、下人们说……”
元宵张口,却罕见有些语无伦次起来,半晌这才开口问道:“不是说你们两个吵起来了,怎么怎么如今……”
梅若华一把将秦敛从身上一把推开,脸色微红说道:“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元宵看如今情景也知道两人不曾争吵,听母亲发问,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听人说你们起了争执,最后一堂课先生要交习字,我便偷偷跑出来了。”
秦敛皱眉,正要开口训斥,一旁梅若华却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
想起自己方才所作所为,秦敛要出口的话,又不得不咽了下去。
元宵退后两步,刚要拔腿开跑,却又不知想到什么,重新冒出个头来,开口问道:“我听人说咱们府中进了一位女子,父亲可要解释解释?”
梅若华戏谑看了一眼秦敛,也不帮忙,倒是要看看他要如何开口解释。
秦敛忍让许久,中终于忍不住,一巴掌派在元宵脑后,黑着脸说道:“逃课之事,可要我好好与你说讲说讲?”
元宵连忙摇了摇头,脚步匆忙跑出院门。
梅若华轻笑坐在一旁,轻声问道:“你又没做什么坏事,怎么不敢和他解释啊?”
秦敛淡淡看她一眼,如今却是老神常在,“我没做过的事,何必解释。”
瞧他这幅模样,梅若华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明明就是不好张嘴,如今说的好像你多么神机妙算一般。”
秦敛抬头看她一眼,忽然露出抹狡诈笑容,随手将梅若华搂进自己怀中,轻声在她耳边说道:“如今容香在外头严防死守,想来不会再有人来了。”
梅若华羞愤,轻轻推了推他,却没能推开,秦敛直接欺身而上,随手落下了床畔间帷幔。
子夜之时,梅若华浑身酸软醒来,茫然环顾四周,这才察觉自己还躺在身后之人的怀中。
小心翼翼起身,随手披了一件衣服,外廊上的窗还未关,梅若华走过去,轻轻将窗户阖上。
再转身时,秦敛竟然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见她转身,慢慢伸出手来,轻轻搂住了她。
“朝中局势不稳,想来抽身的时候,也玩到了。”
梅若华听这话,顿时心中狂喜,只是惊喜过后,却又十分担忧起来。
“朝中内乱,皇上岂会轻易放你离开?”
秦敛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只是最近几日,皇上于我很是防备,想来若我不抽身,也会另寻缘由发落我的吧。”
梅若华听完更是担忧,“你得势已久,如今皇上突然对你起疑心,想来也是有人刻意挑唆,只是不知是宫里那位,还是宫外那位。”
“罢了,如今官场沉浮数载,我也已经倦了,许多事自是看不透,也不愿再多猜测,只盼往后你我能够安宁。”
梅若华半躺在他怀中,轻声说道:“你所愿,也是我所愿。”
外头天色正暗,不到天明的时候,秦敛拉着梅若华走到床榻一侧,“再多睡会儿吧,我陪你。”
轻轻点头,两人重新在榻上堂下,窗外月色正好,屋内睡意正浓,也不知是否心爱之人睡在一旁,这一夜,梅若华睡的格外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