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侮辱?”梅若华冷冷看她,言语嘲讽说道:“弱弱姑娘清高,如今连银两否不要了,只是我身为主子,这些东西却不能不赏,你若喜欢便拿着,不喜欢直接扔了就是!”
弱弱姑娘抬手,直接将桌上金瓜子抓起来,扔到了一旁池塘之中,“王妃这份好意,还是留给旁人去吧!”
亭中气氛剑拔弩张,弱弱身后婢女上前,刚要开口,却被容香一把拽住,“主子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插手?”
那婢女无可奈何,只好转身退了出去。
如今亭下只余下她们三人,梅若华褪去冷笑,只淡淡说了一句:“跪下。”
弱弱脸色惊变,不可思议抬头,如今连声音都有些尖锐起来,“王妃怎么能这样做!”
不等梅若华说话,容香已经走上前去,一巴掌狠狠甩在了她的脸上。
“弱弱姑娘如今进府几日,难不成就已经忘了,这府谁是主子,谁又是奴才!”
几乎是被强压着跪下,弱弱已是浑身颤抖,只是一旁好端端坐着的梅若华,却是神情冷淡,看来毫不在意。
“你弹的曲子但是不错,只是可惜,不是我想听的,你若识趣,随意寻个地方,也能收人追捧,若不识趣,恐怕郊外荒野,便是你的归宿了。”
弱弱跪在地上,听闻这话,顿时浑身一阵。
“王妃这是何意,弱弱、弱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什么都没有做?”梅若华冷声说着,下一秒手中茶杯就已经在她身旁炸开。
“你当我是三岁的孩子不成,你费心心机进王府,难不成就是为了一句什么都没有做!”
弱弱再不敢辩解,方才只差一点,茶杯的碎片便会飞溅到她脸上。
容香上前搀扶弱弱起来,“姑娘若是个识趣的,明日一早,便收拾收拾,改回哪里去,就回哪里去吧。”
弱弱心中害怕,却依旧咬死不肯松口,“我要见王爷,若非王爷让我走。否则我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梅若华起身忍不住笑了起来,高声说道:“好啊,那你便在这儿跪着等他吧!”
说完,她径直转身,拂袖离去,只留下弱弱一人跪在凉亭之中,来往下人面面相觑,却无人有胆量理会。
晌午日头正大,弱弱在凉亭外跪的晕厥之时,突然有人快步走了过来,凑到她身边低声说道:“王爷已经到前街,如今这最后的机会,姑娘千万要抓住啊。”
说完,不等弱弱看清她的模样,她已经转身离开了后院。
艰难抬头望向远处,最终她只看到一个穿着侍女衣裳的模糊身影,还有她头上待戴的一只蝴蝶珠钗……
不等她起身,眼前早已是一片天晕地转,慢慢阖上双眼,还未来得及休息片刻,便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最终麻木的疼痛。
“不知好歹的小贱蹄子,若非王妃好心,此事早已经将你的脸划烂了扔出去,哪里还容的你在这儿撒野?”
说完,那婆子一把将弱弱推倒在地,大步到凉亭中一把将古琴抱了起来。
“东西是好东西,只可惜跟错了人!”
弱弱心中顿感不妙,慌张抬头,却见那婆子直接将古琴一把扔到了水中!
“你干什么!”
弱弱踉跄起身,却被那婆子拦下,得意洋洋对她说道:“老奴这也是为姑娘好,姑娘可不要不承情啊!”
那古琴便如同弱弱性命一般,她又哪里受得了这些,用尽全身力气,猛然将人推开,纵身一跃跳入水中。
那婆子站在岸边,看水中挣扎浮沉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瞟向不远处院门,如今时机差不多了……
“弱弱!”
秦敛一进远门,便瞧见弱弱在水中挣扎一幕,慌忙上前,只是早已不见方才那个婆子的身影。
秦敛费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将她从水中拉出来。
伸手探了探鼻息,见还算平稳,他心中这次松了口气,“快去请大夫来前来诊治!”
说完,秦敛低头看脸色苍白的弱弱,轻轻对她说道:“弱弱,你醒醒……”
不知过了多久,弱弱再睁眼时,自己已经躺在房间软榻之上,秦敛就守在一旁,看来已经坐了良久。
“王爷……”弱弱开口,却忽然哽咽起来,“我的琴,我的琴彻底毁了!”
秦敛轻叹口气,弱弱对于自己得琴比谁都要了解,原本就是不能浸水的东西,如今便是想瞒也瞒不了了。
“天底下的古琴多如牛毛,你喜欢什么样的,我都可以为你寻来。”
秦敛说来有些愧疚,若非有他一成原因,弱弱也不至由此结局,只是……
“今日之事,本王可以确定,并非王妃所为。”
秦敛害怕弱弱一时悲怄,再中了旁人圈套,却不想她只是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都知道,王妃不会做出这种事,想来又是宫人那人所为。”
说话间,外头有人前来通传,说是王妃前来探望。
当着下人的面,秦敛依旧板着脸色,沉声说道:“她来做什么?本王不想看见她,让她回去吧。”
来人有些为难,“王妃已经在外头站了许久,这……”
秦敛刚要发火,却被弱弱拦下,“王妃既然来,定是有话要说,王也还是先让王妃进来吧。”
听她如此说,秦敛虽然仍旧脸色阴沉,不过好歹点了头,叫人将梅若华请了进来。
如今屋中除了陈姝姚安排的人,还有许多人忠心王府,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梅若华刚一进屋,秦敛便冷声质问她道:“听闻你今日在府中,却是十足的威风啊!”
淡淡看他一眼,梅若华在一旁坐下,看向弱弱的眼神满是厌恶,“王府内务由我掌管已久,如今我发落个下人都不成了吗?”
秦敛愤然起身,“下人?谁告诉你弱弱是下人的!”
“王爷!”梅若华身音也骤然拔高起来,“她不是下人,难不成王爷还想纳她做偏房夫人不成!”
秦敛看了看轻咬嘴唇的弱弱,转过头来,却是坚定说道:“不错,我的确有此想法。”
梅若华冷笑不止,“我回京时,你对我的许诺,如今都忘了吗!”
梅若华这话说的悲痛,秦敛却好似无所察觉一般,半晌这才轻声说道:“不过是个妾室,永远都不可能越过你去。”
“贱人!”梅若华眼眶发红,一把将秦敛推开,便要夺门而出。
门外走进来的婢女与梅若华撞了个正着,顿时慌张跪在地上,连声说道:“奴婢不是故意的,还请王妃恕罪!”
梅若华什么都未说,神情恍惚被容香搀扶起来,脚步踉跄正要出门,方才说话的奴婢,却忽然跪倒在地,“王爷,前头院儿里的骆婆子,上吊自尽了!”
“什么?”秦敛皱眉,王府中奴仆众多,他自然不可能每个都记得清清楚楚。
“回王爷的话,今日便是骆婆子将姑娘的琴仍到水里去的,如今恐怕王爷怪罪,已经自尽了!”
秦敛脸色阴晴不定,吩咐一旁侍从,“去叫前院管事过来。”
待那管事前来,浑身已经抖如筛糠一般,他原本便是家生的奴才,已经在王府做了一辈子的奴才,如今眼看只剩享清福的日子,却出了人命。
“王爷,老奴冤枉,当真不知道此事啊!”
府中接二连三出事,如今秦敛满脑子的官司,正是烦心,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话。
“如今我还没说你什么,你便如此哭天喊地,若我早责罚你,你岂不是要一头撞死去?”
前院管事听了这话,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老老实实跪在地上,听候秦敛发落。
“本王问你,今日吊死的骆婆子,你可熟识?”
“王爷问的哪里话,既是老奴手底下的人,自然是知道的,她原本是庄子里的奴才,只因身上有些功劳,这才被调入府中来帮手的。”
秦敛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方才有人说弱弱的琴是她扔进手中的,你可知道是谁指使?”
管事连忙摇头,“依照老奴说法,任凭她有天大的胆子,也不好如此做才是。”
秦敛闻言冷笑,“难不成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笃定有人会帮她了?”
他这话说的意有所指,所有人的目光,几乎一瞬间落在梅若华的身上。
“你……”她张了张口,声音却是颤抖的厉害,“秦敛,你怀疑我?”
屋中无人敢作声,弱弱捂着心口,被下的一只手却死死攥着身下绒毯。
她不是没怀疑过梅若华,只是当秦敛对她开口的那一瞬间,她所有的怀疑,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罢了,”梅若华笑中带泪,指尖轻颤略过在场所有的人,“这王府看来,是容不得我了!”
说完,她直接摔门而出,秦敛却没有丝毫要追过去的意思,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她离去方向转身对弱弱说道:“没事了,你不用害怕。”
只这一句话,府中这些奴才的心里便都有了计算,弱弱养病这几日,房中却是越发热闹起来。
弱弱躺在塌上,却有些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