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边人的议论梅若华怎么听不见,若不是现在情况特殊,她真想大声吼几句:“这是办案子,办案子,不是选美啊,能不能不要只看脸啊,凶手又不会在自己脸上刻上凶手两个字,而且,我长得很像凶手吗?”
宗人令拍惊堂木,按例问蒋素莹:“下跪者何人?”
蒋素莹老老实实地回答:“民女乃定王殿下妾室,姓蒋名素莹。”
“那你看看你旁边跪的那个女子,可认识?”
蒋素莹回头看了梅若华一眼,然后对宗人令说:“不认识。”
“当着不认识,你再想想。”
蒋素莹依旧回答:“回禀大人,民妇确实不认识这位女子。”
面色无常,若是再多说两句,恐怕梅若华都要信了。梅若华看到这也不由得赞叹一句这个女人的镇定自若。
宗人令解释道:“这是京都露凝香的老板,名唤梅若华。”
蒋素莹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如此,久仰大名,不过从未见过一面,没想到居然是在这种地方会面,当真是,”蒋素莹闭眼轻笑,似乎很是无奈,然后说道:“当真是,冤家路窄呢。”
宗人令估计也是被今日这一桩桩的事弄晕了头脑,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问蒋素莹:“秦世子和这位梅老板指控你从露凝香买了香粉,掺加毒粉以后送给定王妃,不仅毒害定王妃,而且还污蔑梅老板,对于这样的指控,你认不认?”
梅若华在心里无奈的叹气,毫无证据,上来就信口胡诌,承认就见鬼了,搁谁身上谁都不能认。
蒋素莹自然辩解道:“大人,这可是赤裸裸的诬陷啊,素莹冤枉,希望大人可以明察秋毫,还素莹一个清白,否则,素莹当真无颜存活于世了。”
好演技,好演员,梅若华默默在心里给她鼓掌。不过这个时候,她也不能坐以待毙啊,向一旁看好戏的秦敛投向求救的目光。秦敛很快受到,然后对宗人令说:“宗人令大人,看来这位蒋素莹姑娘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既然如此那就请宗人令帮我把查到的证据说给这位姑娘听听,我累了,想歇一歇。”
宗人令赶紧应下,和师爷又把秦敛刚才收集来的东西一一给蒋素莹说了一遍,从账本到碧落,包括那盒香粉。梅若华眼睁睁看着身旁的蒋素莹脸上的颜色越发的变化多端,但到最后还是强作镇定的说:“即便如此,那又如何,这不过是大人的猜测罢了,难不成大人还要凭着一些猜测就将素莹问罪吗,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即便是秦世子在这,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宗人令这才为难的看向秦敛,秦敛走到蒋素莹面前,问道:“蒋素莹,是吗?”
蒋素莹抬头,直视秦敛。也是个有胆识的姑娘,没有一点点的退缩,点头回答道:“是,我就是蒋素莹,不知道秦世子有何贵干?”
“没什么,只是想叫叫你而已。”
“呵呵。”涂白风也是个心大的,看秦敛调戏自己的妾室,居然还笑得出来。
秦敛清咳两声,收敛了脸上戏弄的表情,然后开始一本正经的问蒋素莹:“蒋素莹,你既然说你没有害过定王妃,你敢确定?”
“我敢,我做过的事,自然会承认,没有的事,强加在无辜之人头上,素莹拼死都不会认得。”
秦敛点头,接着问道:“这就好,接下来的我问你的事情,希望你能直言不讳,不可有所隐瞒,否则不光是我和宗人令饶不了你,即便是定王殿下和承恩伯也保不住你。”
“秦世子尽管问,素莹绝对诚实回答。”
“那就好,我想问的不多,不过是几个很平常的问题,第一个问题,在你看来,定王殿下是怎样的人?”
蒋素莹回道:“风流倜傥却又深情有信的君子。”
这评价真高,众人齐齐看向涂白风,涂白风折扇掩面,看不清表情,想必是欢喜的吧。
秦敛接着问:“第二个问题,定王妃,就是昔日的承恩伯小姐,花妍兮,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蒋素莹回答道:“沉默寡言,深居简出,脾性怪异。”
和大众印象中的一样,看来这花妍兮无论在哪里都是那个臭脾气。
秦敛又问道:“第三个问题,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这一个问题,蒋素莹倒是想了很久,然后说道:“素莹不才,但也自认是个心思单纯,不知世事的女子,万万不可能想出那种恶毒的手段可以坑害定王妃。”
道是无时无刻都不忘给自己洗白,果真尽职尽责,毕竟这罪名不是小事,出了梅若华这么个倒霉的,估计没有人想要沾上这样的罪名,否则死都不一定知道怎么死的。
秦敛点点头,显然很承认蒋素莹的说法,接着问道:“接下来我想问的是,你和定王妃可曾打过交道?”
“当然,我们同住一个屋檐下,都是定王殿下的女人,当然难免会碰上打个招呼,不过也仅仅是打个招呼而已,在没有其他的话。”
“那你觉得定王妃好相处吗?”
“还好,她不曾刁难过定王府里的其他姬妾。”
秦敛点头,补充道:“除了你是吗?”
蒋素莹猛地抬起头来,问秦敛:“秦世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已经说过了,我和定王妃没有多交往过。”
“你撒谎。”说这话的却是秦敛身后的清风,见秦敛并没有怪罪的意思,清风接着说道:“定王妃确实过门不久,也没有和多少姬妾起过冲突,不过你却是例外,你不仅和定王妃起过冲突,更准确的说法是,你被定王妃狠狠责罚过。”
蒋素莹绝不承认:“我没有,我没有,你含血喷人,不怕遭天谴吗?”
秦敛维护清风,说道:“谁是含血喷人,谁说的又是真理,定王妃的贴身侍女碧落就在后面等着,需要我们把她叫上来问上一问,真相大白吗?”
秦敛没有等蒋素莹回答,就让人把碧落带了上来,开门见山直接问道:“碧落,你家主子可和这位蒋素莹起过口舌之争。”
碧落没有隐瞒的必要,老老实实地回答:“是,不过并不是口舌之争,小姐一向深居简出,不喜欢和人争辩,那日不过是和奴婢一时兴起,就到院子里逛了两圈,不曾想正好撞上了这位蒋夫人,蒋夫人态度刁蛮任性,多次出口对小姐不敬,奴婢和几个侍女都出言提醒,不成想却让这位蒋夫人抓到把柄,说是以下犯上,要狠狠惩戒奴婢几个才行,小姐这才忍不住,为了维护奴婢几个,动用了家法,让这位蒋夫人在日头下跪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才罢休。”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也就没有什么了,只是回来之后小姐提醒我们几个,让我们以后躲着点蒋夫人,不要招惹是非就是了,前几日蒋夫人连着这盒香粉送来不少东西,说是赔罪,小姐都收下了,我们都以为这是估计就此罢了,没想到,没想到她居然藏着这样的心思想要谋害小姐,都是奴婢的错,如果没有奴婢,小姐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这边碧落自责的要死,那边蒋素莹却愤愤不平:“你这刁奴信口胡诌,大人,定王殿下,她不过是一个贱婢,你们难道要相信她的一面之词,都不相信我吗?”
秦敛斥责道:“我们听信证词,自然只管谁说的有理有据,和谁身份高低贵贱没有关系,你既然说她是胡说,那我就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可认识温雪姝?”
一说出这个问题,满堂皆惊,蒋素莹低下头,脸色晦暗不明,秦敛和梅若华直直盯着她,恨不得将她看穿。那边涂白风和花隽凌却是一脸茫然,温雪姝是谁,和秦敛,梅若华有什么瓜葛,他们自然不是不清楚,只是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还会和温雪姝有所牵扯,看来,果真这事不是他们一开始想的那么简单。
事到如今,蒋素莹还想挣扎一下,嘴硬道:“不认识……”
秦敛大声训斥:“还敢狡辩,既然你不说,那我就替你说。温雪姝,原本是宁安伯府的庶女,前几日出嫁,嫁的是一个富商,而这个富商,我若是没猜错,就是你们蒋家的一门血缘淡的不能再淡的远方亲戚吧。”
“即便这样,那又如何,自家亲戚,就算见过又如何?”
一旁沉默良久的梅若华突然开口了:“见过不重要,怕的,就是说过什么不恰当的话,还真好让你听见了,是吧?”
宗人令赶忙问:“梅若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赶紧招来。”
梅若华行了一礼,然后说道:“宗人令大人见谅,这不过是民女的假象,若是有不对之处,还望大人海涵。”
海涵,海涵,肯定海涵,能不海涵吗?看看这四周那个不是向着你的,我若是敢刁难你,丢了乌纱帽是小事,丢了脑袋可就不值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