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姝姚脸色惊变,便是梅若华使计,这才让她在皇上面前丢了脸面,还敢当着这么多人提起,实在令人恼怒。
冷哼一声,“不想你们中原人,就只有这点气量,如今怕是害怕本公主压你一头,这才不敢做我的生意吧。”
梅若华轻笑,“公主哪里的话,如今您既亲自跑这一趟,我也不好再开口拒绝。”
说完,梅若华先一步让到一旁,管事见如今情形,也不再阻拦,任由陈姝姚大摇大摆走进了铺子。
颇为得意在店中晃了一遭,陈姝姚却不想,她这小小露香凝中,还有这么多稀奇玩意。
梅若华对她心中那点小心思再清楚不过,如今外头还侯着不少的客人,她也不急。
“公主身份贵重,竟然看得上我这铺子,自然要请您多逛上一逛,好好挑上些东西的。”
管事听了这话,顿时明白其中意思,改换了笑脸走至门前。
“诸位宾客,今日有贵客大驾光临,小店不敢拿乔,今日便歇业一天,诸位有想得的不如明日再来。”
皇城脚下,又能用的起这些胭脂水粉的,自然不是诶普通人家,听了这话,心中不由气恼,却也认得尘过公主身份,只好愤愤离去。
眼下清净,陈姝姚一连挑了好几身衣裳,在自己身上比划比划,又瞧瞧一旁梅若华,没由来的冷哼一声。
“瞧你如今这副样子,也不知秦将军如何忍下去的。”
梅若华无辜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如今月份更大,便是再宽松的衣服,也遮不住高高隆起的腹部。
唯独那一张脸,依旧白皙光滑,虽显浮肿,去也不至于叫人瞧不下眼去。
只是淡淡笑笑,“今日我独自出门,王爷还吩咐我要早些归家,想来倒也不至于公主所说,对我心生厌烦吧?”
陈姝姚变了脸色,狠狠将衣服甩在地上,“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冷嘲热讽的!”
梅若华转过身来看她,眼神高高在上,如同看只蝼蚁一般。
“公主又忘了,脚下立的可不是尘国土地,我也不是公主身边任您磋磨的奴婢,如今还请公主言语小心些,莫要再惹皇上动怒。”
陈姝姚胸口起伏,明显被气的不轻,梅若华心中叹惋,这公主虽有美貌,只可惜是个没脑子的。
眼看她如今也没了留在这儿的兴致,梅若华打发人,将陈姝姚看过的几件衣裳都包了起来,又接过掌柜的递来的算盘。
“我这店里不比旁处,用的都是些好东西,要价自然要贵一些,公主气派,不会与我计较这俩小钱,今日我也与公主讲个实惠。”
说着,梅若华亲自将衣服交付与陈姝姚身后奴婢。
“成衣四套,添一件纱衣,两盒胭脂,一盒水粉,算来一共一百五十两银子。”
陈姝姚恶狠狠看她,如今更显娇纵,“本公主用店里的衣裳,是你们的福气,如今还敢狮子大开口,莫不是不想做了不成!”
梅若华叹了口气,不必她多说,掌柜的冷着脸闪身上前。
“公主还是清醒些吧,这一百五十两银子,已是王妃看在情面上,给您免减了的,公主若真有气度,还是莫要为了这点儿银子,坏了尘国名声。”
“你威胁我?”陈姝姚脸色阴沉,掌柜却是淡然笑笑,“小本经营,不过求和气生财,公主您看这银子……”
“叫人到我住处来取!”丢下这句话,陈姝姚气冲冲出了露香凝。
梅若华面露几分疲惫,抬手揉了揉眉心,“早便知道他不肯罢休,却不想这么快就寻上门来。”
容香站在一旁,观察入微,“王妃可是累了,可要回府歇息?”
梅若华点了点头,临出门前却吩咐一旁掌柜,“如今我身子重些,人也好乏,你叫人寻了制衣得老师傅来,叫他到王府侯着。”
掌柜的不疑有他,只以为是梅若华月份大了,有些衣服不合身,要请老师傅过去修修。
待至王府,梅若华刚一进屋,秦敛便缠了过来,“听说今日陈姝姚又去找你寻事了?”
梅若华没所谓点了点头,扶着桌子小心坐在秦敛身边,“你伤口还未大好,今又忙着操心这些做什么,陈姝姚是个没脑子的,你还怕她伤到我不成?”
秦敛叹了口气,“自然是怕的。”
这短短一句话,直戳到梅若华心尖儿上去,“你放心吧,就算为了我肚里的孩子,会小心与她周旋。”
秦敛心中虽仍不放心,不过到底点了点头,算将此事掀了过去。
容香门外轻轻扣了门,“王妃,铺子里的老师傅来了,您有什么吩咐?”
秦敛扶着梅若华起身,两人一同向门前走去。
将老师傅请进门来,梅若华温声开口说道:“我这儿有个图,已经压了许久,不知师傅能否帮我看看,裁剪成衣。”
忠王妃说话如此客气,老师傅自是诚惶诚恐,双手结果图纸,仔细端详一番,却面露异色。
“老朽斗胆问上一句,不知这图纸是何人所画,竟然如此精妙。”
秦敛面露笑意,握着梅若华的手轻轻捏了两下。
容香站在两人身后,将两人举动看的一清二楚,打趣说道:“如此精妙的东西,虽然是出自我们王妃之手, 老师傅没瞧见,我们王爷脸上都快乐出花儿来了吗?”
老师傅微微一愣,顿时更为激动起来,“王妃好手艺呀!”
说完,又将图纸放在手中端详许久,最后开口说道:“若王妃放心,不如将这图纸交付于我,三日之内定叫王妃瞧见成衣。”
“如此正好,”梅若华笑笑,原本打的也是这个主意,自家的师傅,用着总归安心许多。
“只是……”老师傅见她还有话说,脸上带了几份焦急,“王妃可是信不过我?”
梅若华摇了摇头,“老师傅多虑了,我只是想,这衣服颇为与众不同,便是老师傅做了,也莫要轻易传于人听才好。”
老师傅听是叫他守口如瓶,这才放下心来,“请王妃放心。”
梅若华点了点头,又叫容香取了几块儿碎银前来。
容香跟在她身旁许久,自然懂得这些人情世故,转手将银子塞进老师傅手中,见老师傅还要推辞,她又赶忙说道:“这是王爷王妃赏的,您拿着便是,今这般推辞道叫奴婢不好做了。”
老师傅摸了这几两沉甸甸的碎银,终是长叹口气,“如此便谢过王妃了。”
容香去送老师傅出门,梅若华摸了摸肚子,懒懒窝在秦敛怀中,“那日宴上,你为我画眉可好?”
秦敛自是想也不想便答应下来,如今窗外海棠花开正好,两人坐敞亭之中许久,这才起身回了卧房。
第二日一早,梅若华起身,懒于梳妆,方才用了些吃食,又哄着元宵去了学堂,这才刚刚坐下,便见容香兴冲冲的走了进来。
“王妃,如今京中可有的热闹看了。”
“哦,什么热闹?”梅若华端起一旁话梅,心中也起了点八卦心思,如今疲惫,不堪走动,在这府中着实无聊了些。
容香轻笑着凑过身来,“王妃可不知道,如今尘国公主,为了在宴会上出彩,可是大杀四方,在这京中留了名头。”
梅若华淡然往嘴里又塞了颗话梅,“她又做些了什么蠢事?”
容香捂着嘴笑,“前些日子,长林候家的嫡女不是定了日子吗,眼瞧这就要出嫁了,她家夫人怕嫁女时派头不足,又打发人去四处搜罗珍奇首饰,去给自家女儿添妆。”
梅若华皱了皱眉,今日贪嘴,多吃了几颗话梅,眼下却觉得嘴里有些发酸。
容香嘴上不停,转身递了杯淡茶给她,“两家为件首饰,在银楼对上了,王妃可没瞧见,公主对长林候府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原本长林候府也是想让,可被公主这么一激,顿时也拿捏着不肯放手。”
说起长林候府那位姑娘,梅若华也还有些印象,为人柔柔弱弱的,想来也是为贤惠女子,只是她那娘……
容香见梅若华脸上笑意,便明白她已猜出几分结果。
“长林候府家的管家太太岂是好欺负的,说着为件首饰,不值得大动干戈,转脸却又将公主明里暗里狠狠讽刺了一通,叫她彻底没了面子。”
梅若华笑笑,长林候夫人可是将门虎女出身,自小随父亲兄长在军营长大,虽不知怎么养出个性情温和的女儿,只看今日,其火爆脾气仍旧不减当年。
容香说完了八卦,也有些担心自家王妃,“公主这般行径,不过就是想在宴上压您一头,只是不知您如今,有何打算?”
懒懒打了个哈欠,梅若华这才开口:“自然是有打算的,”说完,却没了后话。
容香有些无奈,不过也无话可说,早便知道,她家王妃本就是这样的性子,轻易也该改不得。
日头刚过晌午,梅若华窝在秦敛怀中,却仍旧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看着如今自己硕大的肚子,梅若华不由有些忧愁,“王爷你看,如今这个月份,孩子是不是太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