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敛苦笑,“你倒心宽,只是可怜我,再过两日,一大早便要上朝。”
梅若华偷笑,“你为人臣子,又怎么好赖床呢?”
两人说着,走进正堂,今日饭菜做的好,恰合梅若华口味,两个用过晚膳,又去了后头院儿中。
“今日月色倒好”,秦敛不由感叹说道。
梅若华握着他的手,收紧了一些,“是啊。”
两人站在月色下许久,容香特意吩咐人去取了披风前来,交与两人。
如今夜色深了,秦敛禁了禁梅若华身上披风,“我们回去吧。”
回到房中,简单梳洗过后,两人躺在榻上,梅若华轻声问起,“明日皇上回京,你可要去御前接驾?”
秦敛点了点头,“自然是要的,我要率城防军在城外迎接,你明早多睡一会儿,不必急着起身。”
梅若华躺在秦敛怀中轻轻点了点头,“早些休息吧。”
皇帝回京,朝中大小官员在城楼之上迎接。
今日一早,秦敛从府中出来,已经改换盔甲,如今傲然挺立城防营大军之前,随时听候皇帝差遣。
眼看龙车缓缓驶入京城大门,秦敛翻身下马,好声呼道:“微臣恭迎皇上回宫!”
龙车两旁侍卫散去,露出里面天子真容。
皇帝唤秦敛起身,骑马行在自己身侧,低声问道:“进来京中局势可好?”
“回皇上,未有异动。”
皇帝满意点了点头,他此去一行,最怕的便是京中有什么变故。
马车缓缓行驶入宫墙,秦敛却觉得有些奇怪。
回过头来看,凤撵当中,空空荡荡,似乎空无一人。
秦敛不由皱了皱眉,觉得此事应当另有玄机。
至大殿之中,大小官员朝拜,皇帝欣慰唤众人起身,又简单问了几句京中情况,这才叫各自回家去。
秦敛故意落于人后几步,果真皇上身边总领太监,匆忙过来拦住了他。
“王爷莫要着急,皇上有请。”
秦敛默不作声跟在他身后,向养心殿中走去。
如今皇帝半躺在软榻之上,面露几分疲惫。
“来人,给忠王爷看座。”
秦敛谢恩这才坐下,皇帝长叹口气,终还是开口说道:“朕此行不顺啊。”
微微皱眉,秦敛开口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皇帝长叹口气,“我与皇后在西湖游船,看岸上花灯巧妙,便下船去赏,却不想暗有埋伏,皇后替我挡了一刀,如今身子还未大好。”
秦敛神色一凌,“刺客可曾抓到了?”
皇帝点了点头,却露出几分恨恨神色:“不过是些只会咬人的狗,一句话未说。便直接吞了毒药,如今便是死无对证罢了。”
“死侍?”秦敛倒有几分吃惊,只是皇帝却摇了摇头,“朕瞧他们未有下杀手之意,只是瞧不出有何意图。”
秦敛如今更是眉头紧锁,“陛下放心,臣自当竭尽全力,将此事查清。”
皇帝点了点头,却仍是无奈,如今连个活口都未留下,又如何好寻到其幕后之人?
脸色阴沉回到家中,秦敛将此事告知梅若华,两人又是一番沉默。
许久梅若华这才开口说道:“我可要进宫去看看皇后娘娘?”
秦敛点了点头,“皇后娘娘怕是受了惊吓。你去看看也好,再一旁安慰两句,权当是为娘娘疏解疏解心情。”
梅若华应下,又吩咐人将东西备好,这边递了牌子进宫。
皇后在江南受伤,如今也有几日的功夫,她伤到肩口,日日疼的厉害,却也没得法子,只能忍着。
梅若华到皇后殿中时,皇后娘娘正在换药,瞧着眼前鲜血淋漓场面,梅若华也是忍不住的心疼。
从衣袖中掏出一盒药膏,转身递给皇后身边大宫女,轻声说道:“这是我师哥临走时留下的,涂上便能减轻娘娘痛楚。”
吗宫女眼前一亮,谢过梅若华,直接捧着药膏去了皇后跟前。
打开那药膏闻了闻,皇后起先还有些迟疑,还是宫女在一旁劝说。
“天底下谁不知道,王妃的师兄可是神医,娘娘如今还信不过吗?”
如今情景实在没有法子,肩上疼的厉害,皇后也顾不得多想,褪了衣裳,让宫女帮她上药。
梅若华端了杯热茶,果真不过片刻,肩上疼痛便减轻了许多,“替我出去谢过王妃吧。”
皇后满脸虚汗,说起话来仍有些有气无力。
梅若华放下茶碗,从堂中走来,接过宫女手中帕子,替皇后擦了擦脸上冷汗,“皇后娘娘可要当心,若坚持使用此药,伤口愈合也不会落疤。”
皇后疲惫点了点头,虚弱说道:“如今你还大着身子,却还要劳烦你来看我。”
梅若华摇了摇头,“皇后娘娘若如此说的话,我却不知该如何面对您了。”
皇后轻叹口气,如今说不感动是假的,一时间心中思绪难免有些复杂。
梅若华守在一旁,又轻声安慰几句,这才告退,“皇后娘娘如今病着,可还要参加宴会?”
皇后有些迟疑,便是犹豫半刻这才开口说道:“罢了,如今我身子不好,便不过去添乱了。”
梅若华点了点头,“如此也好,那皇后娘娘好生休息,妾身告退。”
回到王府,梅若华心中莫名有些不安,总觉这两日发生的事,冥冥之中,总有一种奇怪的关联。
轻轻甩了甩头,梅若华又觉得是自己太过疑神疑鬼了些。
日头初落时,秦敛一行,这才从王府出发,赶至宫中。
如今宫中已然大不相同,处处可见心思。
刚下马车,他们一行便与陈姝姚对上。
陈姝姚轻笑着走来,手中还拿着个径直的糖人。
“王爷、王妃可是刚才进宫?”
梅若华点了点头,秦敛却未说话,陈姝姚如今不曾多看秦敛一眼,倒也叫他心中松了口气。
刚要转身离开时,陈姝姚却抬手拦住了他们,梅若华疑惑看她,她却轻笑着,将手中糖人递了过来。
“这是宫中御厨特意为我做的,如今便赠与世子玩耍吧。”
元宵冷着小脸,不曾去接,只是不管她真心假意,总归不好当年拂人脸面,梅若华轻轻推了推元宵,他这才上前不情不愿将糖人接了过来。,
“谢过公主。”
“谢什么,不过一个糖人罢了。”
陈姝姚说完,看着秦敛一行人越走越远,神色逐渐变的冰冷,“出来吧,还藏在那里做什么?”
远远从假山后头走出一人,身形修长,白面笑吟吟模样,正是中书令李良。
“公主脸色不大好,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李良说完,陈姝姚只是冷冷看他一眼,“收起你的心思,我今日没空与你瞎扯。”
脸上笑容丝毫未减,李良却是问道:“公主约我前来,可是有什么话相对我说?”
说着,他慢慢凑近过来,却被陈姝姚一把推开,“你若再敢向前,仔细我要你狗命!”
李良放声大笑起来,“公主这幅脾气,我喜欢!”
陈姝姚回头,看他的眼神。便如同看个疯子一般,咬牙切齿说道:“今日你我筹谋,你可都安排好了?”
李良眼神露出一丝残忍,“自然,公主的吩咐,我便是赴汤蹈火,也要做到。”
陈姝姚冷冷看他一眼,“最好如此。”
说完,直接转身离开了后花园,留李良一人站在原地,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自从刺杀失败,他便知道自己的身份藏不住了,只是不知,忠王竟如此能忍,过去这么久,也不曾找上门来。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如此也好,过了今日,大家谁都不要好过!
亭台楼榭房中,宴会已经开始,如今皇后娘娘卧病在床,因而贵妃坐在皇帝身侧,如今春风满面,得意非凡。
梅若华入座,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这位贵妃娘娘果真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酒过三巡,众人皆带了几份微醺之意,梅若华身怀有孕,不曾饮酒,冷眼旁观,却见贵妃坐在皇帝身边,眉眼如丝一般。
“皇上,臣妾这么长时间未曾见您,您便再饮一杯吧。”
皇帝如今已经面露不快之色,贵妃娘娘却茫然无知,只顾敬酒。
陈姝姚从始至终一直安静坐在席中,安静的叫人几乎要把这个人忘记。
宴已过半,原本一直坐在梅若华不远处的陈姝姚忽然起身,察觉到梅若华眼神,歉意笑笑,脚步有些踉跄的走出门去,想是有些醉了。
梅若华皱了皱眉,一旁元宵余光却瞧见中书令李良,有意无意朝坐上贵妃看了一眼,转身也跟了出去。
轻轻皱了皱眉,元宵不懂声色放下筷子,对母亲说道:“儿子方才贪凉,恐怕吃坏了东西。”
梅若华面露担忧,正要亲自带他出去,却听贵妃忽然唤她。
“王妃身怀有孕,不好饮酒,如今这果汁全当美酒,你也敬皇上一杯吧。”
贵妃既已开口,梅若华也不好推脱,元宵便趁此机会,直接偷溜出去。
待梅若华敬完酒,再回身时,元宵自然消失不见。
梅若华心中颇为无奈,连忙打发人去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