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妙到天台的时候,钱三一已经坐在那儿了。
她觉得有些奇怪,好像无论自己什么时候来,钱三一都会比自己早一步,仿佛他一直都在,从没有离开过片刻。
这个人就坐在暖黄色的夕阳下,膝盖上摊着一本书,微微垂着头,长睫毛在眼底投射出一小片光影,一如她曾经无数次在教室里回头看他的时候,连周遭的风都是宁静的。
“既然来了,怎么不过来。”钱三一把书合上,从背后拎出一大袋零食来,“愣着干什么?”
“啊!”林妙妙欢呼一声,扑上去抢,“好徒儿,终于知道孝敬师父了!”
“想从你嘴里听到点好话,真是比登天都难。”他把零食袋子抬高,逗着她踮起脚尖去抓。
林妙妙一手攀着他的肩膀,小脸儿紧紧绷着,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整个人全身上下都卯足劲儿去抢吃的。
两个人离得太近,钱三一一低头,嘴唇就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林妙妙整颗心都在那袋子零食上,完全没注意到额头被什么温软的东西触碰了一下,倒是钱三一,从耳根一直红到脖子根。
“咳,”他把零食一把塞到林妙妙怀里,神情不自然地退了半步,“别抢了,这里太高,太,太危险了。”
林小猫终于抢到了零食,心满意足地坐下吃,完全没注意到钱三一的异常。
“慢点吃,”钱三一笑着看向她,“我不跟你抢。”
可能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看着林妙妙的时候,自己的眼神流露出多么宠溺的温柔。
她把零食全抱在怀里,仓鼠似的往嘴里塞,边塞边把下午在医院发生的事跟钱三一讲了一遍。
“你是说……那个陈铮想重新追求小琪?”
“唔唔,”林妙妙点点头,“我觉得陈铮这个人不太对。”
“哪儿不对?”钱三一用手指蹭掉她嘴角的饼干屑。
“我说不上来,”林妙妙皱眉回忆了一下,“从他的长相到衣着都挺得体的,今天道歉的时候态度也比较真诚,被昊子按在地上摩擦都没还手……”
“但就是感觉不对,我看着他眼睛的时候,就好像在……凝视深渊。”
陈铮的眼睛很漂亮,男生里很少能找出这么好看的眼睛,就算是其他五官随便长一长,唯独这双眼睛也能让他备受女孩儿追捧,可是林妙妙觉得,那双眼睛有说不出来的不对劲儿。
她仔细思索了一会儿,而后突然双手捧着钱三一的脸,照着即将落下的、晕红的夕阳看去——
“我知道了!”她说,“是光!”
“什么光?”
“你的眼睛里有光亮,”她凑近了看,“陈铮的眼睛虽然很漂亮,但是是乌的,没有光。”
钱三一的呼吸一窒,“不是我的眼睛里有光……”
他的胸口微微起伏,定定地看了她许久,就在林妙妙以为他不会再继续说的时候,钱三一轻声说,“是我看着你的时候,你在发光。”
那些光,是你一个人的倒影,是每当你走向我的时候,就猝不及防悸动的心情。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线,也收进地平线之中了,启明星高高挂起,成了夜空最漂亮的首饰。
“你……”两个人异口同声。
“你先说……”又是不分前后。
“那个盒子我打不开,”林妙妙低下头,“你,要不告诉我密码吧……”
“我知道你肯定打不开,”钱三一笑意明显,“所以里面的东西我提前拿出来了。”
“那你不早说!”林喵喵当场炸了毛,“害我猜那么长时间密码,不孝逆徒!”
钱三一依旧笑着,“闭眼睛。”
“为啥?”
“没有为啥。”
他用手捂住她的眼睛,紧接着低头亲吻下去——
你愿意……一直成为我眼里的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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