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丫累得不行，弯腰撑着双腿，大口喘着粗气：“没……没有。”
“那你跑成这样？”封墨竹一脸疑惑。
“我……”眉眼一弯，“晨跑，对，我晨跑，锻炼身体，强健体魄。”
边说，张小丫边朝他握了握拳，展示自己的力量。
封墨竹很不屑地“嘁”了一声：“就你那细胳膊细腿的，还强健体魄？跑点路就喘成这样，还是算了吧，别莫体魄没强健成，反把人给跑窒息了！”
张小丫汗：“就因为喘成这样才更要强健体魄啊！”
封墨竹眉尖轻挑：“所以，你现在是在晨跑？”
“是啊。”
“哦，”封墨竹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我还以为你找我有事呢。”
说完，作势就要走，被张小丫一把拉了衣袖：“也找你有事，顺便晨跑。”
“可我现在要出门。”封墨竹面露为难。
“这一大早去做么事？”
“你不是说后面要大量交竹筒吗？我去看看别的地方哪里还有竹子？”
张小丫指指身后：“你这里那么一大片竹林还不够啊？也就现在交一段时间，入了冬没有橡子了，就不用交竹筒了。”
“可这片竹林我每日走来走去，有感情了，不是很想砍。”
张小丫：“……”
好吧。
“村东头有一片的，只是离你这里有些远，且也没有你这片竹林大，竹子也不是很匀称。”
就是曾经她撞破张若兰跟顾冬至约会的地方，那次两人还被驮着大刀的她吓得不轻呢。
封墨竹“唔”了声，“太远了也不行，我的腿脚又不方便。”
“是啊，所以你家边上的这片竹林是最好了。”
“我就附近找找看。”封墨竹作势又要走。
再次被张小丫拉住：“附近除了这片哪里还有啊？你都在这里住了那么久，有没有你还不晓得吗？”
“北山的那边我都没去过呢，指不定有呢，我正打算去看看。”封墨竹扬手指了指。
北山的那边？
张小丫呼吸一滞，不就是有山洞的那边吗？
“没有！”想起竺大哥的话，让她不要说出去，也不要再去那里，也怕封墨竹过去碰到那帮混蛋有危险，她急急回道。
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自己反应有点大，连忙缓下来，继续道：“那边都是大石，怎么可能有竹子？”
“你去过了吗？”封墨竹问她。
再次想起竺大哥叮嘱的话，张小丫摇头：“没。”
“没去过你就那么肯定没有？”封墨竹拿眼剜她。
“虽然没去过，但是听人家都这样说的呀，别人去过的呀。”
封墨竹默了片刻：“行吧，那就不去了。对了，你不是说找我有事吗？何事？”
“就在这里说吗？”张小丫看看左右。
“那……进去说？”
封墨竹转身，带头走在前面。
张小丫有些意外。
这是让她进屋了吗？
她来过几次，从来都没让她进屋过，甚至有次他娘误以为她要进去还急急过来拦了下。
这回竟然……
这种想法还没持续多久，她就发现自己想多了。
这个男人的“进去说”，并不是让她进屋，只是进去院子说而已。
封墨竹将她带到院中槐树下他自己用石头摆的石凳石桌处坐下。
“何事？”
“还是交竹筒的事，昨儿邀月楼的文书下来了，让我每日得交五百竹筒天天橡上，这就意味着你这边每日要提供五百多个竹筒，如果每日交五百五十个，你这边有问题吗？”
“五百五十个？”封墨竹震惊，“这么多？”
“是啊。”张小丫点点头，他这个反应在她的意料之中，“所以，我才专门回村一趟，来你家找你商量这件事，如果实在不行，就得跟大华哥一样了。”
“林大华哪样？”
“五百竹筒差不多要十七篓橡子呢，他交不出来，所以，我就让他交十篓子，张家那边交七篓子。”
“张家？”封墨竹一愣，“哪个张家？你爷奶家？”
“嗯。”张小丫点点头。
封墨竹看着她：“你怎会……”
“哎，此事说来话长。”
张小丫便将邹梦柳来张家找过张若梅，张芳芳让张志勇写信告诉了她，以及她对邹梦柳找张若梅的目的的猜测，和她之所以这样是为了堵住张若梅的路等等都告诉了封墨竹。
封墨竹静静听完，也没说么事，只朝她竖了竖大拇指。
这个动作不由地让她想起，昨夜在山洞里，她跟另一个男人说起自己在镇郊租了房子，跟邀月楼的生意做大了时，那个男人也对她做出这样的一个动作。
“你在想么事？”
男人低醇的嗓子响在对面，张小丫一怔，回过神，连忙摇头：“没想么事。”
封墨竹深目看了她一眼：“五百个竹筒，我尽量交吧。”
“不能尽量，要必须，我文书都带来了。”
边说，张小丫边从袖袋里掏出一张写满字的纸展开，置于他面前的石桌上：“如果没有问题，双方就画个押。”
封墨竹当即就笑了：“我又不识字。”
“哦，对，”张小丫这才想起来，“文书是我让六六写的，大致内容我跟你说下好了，就是……”
“在哪里画押？”封墨竹突然开口。
“我都还没说上面的内容呢。”
“不用说，信你。”封墨竹凝着她，薄唇轻启。
张小丫愣住。
“所以，你现在这个表情，是被感动了吗？”封墨竹问。
张小丫汗。
要不要问得这么直白啊？
横了他一眼：“是啊，太感动了，都感激涕零了你没看到吗？”
“没看到，你涕零一个我看看，”封墨竹笑，凑到她跟前来看她的鼻孔，“没看到鼻涕。”
张小丫：“……”
笑着伸手将他的头推开。
突然想起某个男人的话“男人的头，女人的脚，只准看，不准摸”，几乎条件反射一般，她一把撤回了手。
封墨竹莫名：“怎么了？我头上有么东西咬你手吗？”
边问，边抬手摸了摸自己头上。
“没……没有，”不晓得该如何解释，张小丫连忙转移话题道：“画押就画在这里。”
她指了指文书右下角的空白之处，问他：“有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