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尧伸手便捧住了勾月的脸,使劲搓揉了两下,坏笑道:“怎么样?是不是觉得神清气爽?”
“嗯!”勾月笑着点头,还别说,这么一揉,确实头脑都清醒了不少。
勾无碍无奈地摇头,“两个人都不小了,还没个正行。”
黎尧放手,弯腰看着她的腿:“刚才见你一瘸一拐地进来,腿怎么了?”
勾月亦低头看了一眼,晃了两下,才道:“中箭了,不过没什么大事,休养一下就好了!”
“那你体内的毒该怎么办?”勾无碍沉声问。
这话一出,勾月便紧张地看着他,之前魏子期说七日才能将毒全部清除,可是这才第六日,还有两日的药没吃,今夜,她又该如何度过?
这样的话她自然不能跟他们说,于是便笑笑,笑得明媚,“没事的!子期的医术可高了,他已经帮我将毒解得七七八八了,这两日静心调养便是。”
“那要不要让燕大夫来看看?”黎尧似乎不太相信,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眼睛。
勾月干脆地摇头,“不用!”
之前经过济世堂的时候,羽轻风就这么提议过,可是她觉得燕如墨现在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做,她不想增加他的负担,况且这毒已经清理了五日,这几日晚上也不闹腾了,或许根本就没什么问题呢?
吃过晚饭,勾月泡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关了门窗,躲在床上就着昏暗的灯光给伤腿上药。
腿伤本来这几日就没有好好处理,今日走了这么多路,又加上刚才沾了水,此时伤口难看不说,一擦药,便痛的她龇牙咧嘴。
“叩叩叩……”就在她鼓起勇气准备一鼓作气将药上好之时,敲门声突然响起。
“请进。”她急忙将裤腿放下,慌乱地将药全部藏进被子里。
“吱……”门开了,勾月的心也跟着跳动起来。
只见门外,燕如墨身子微微前倾,目光如盈盈春水般注视着她。
“你怎么来了?”她很是诧异。
“自然是来看看你怎么样了?”燕如墨边说边跨进了门槛,朝着她快步走来。
随着他的靠近,她的心已是慌乱如麻,她猜测,他定然已经和魏子期碰过面了,那自然知道她的情况,他是否会怪她?他是否会与叶鳞和子期一样,对她同仇敌忾?
“我就是来看看你的身体还有腿伤。”他突然开口解释。
她抬头看他,光线不亮,却刚好能让她看清他眼中的情绪,她看到了,眼里有关心还有一丝疼惜。
为何会有疼惜?她又想到了羽梦说的解毒之事,难道他真的一直在关心她?
可她分明记得,他给她下毒之时,他明明是十分厌恶她的,还说要取她性命。
她理不清楚!
便对着他浅笑,因为之前眼睛哭得红肿,配合着这个笑,竟让她有了以往所没有的柔弱,这样的她,突然像一个真正的女人了。
屋内灯光跳跃,将两人的身影映在帷幔上,犹如相拥的恋人。
燕如墨坐在床上,帮勾月把脉。
“余毒未清,虽是最后两日,但不可大意,今夜和明夜都是关键时刻,这直接影响到之后去除宫毒的难易。”他放开她的手,指尖还有她灼热的体温。
她将手收回,用左手抚着他刚才触摸过的地方,那里尚有凉意,带起她心里的涟漪,她低垂着眼睛,心猿意马地回应:“嗯!”
“腿伤呢?”燕如墨又看向她藏在被子里的腿。
“腿……伤?”她结结巴巴地问,那腿伤实在太丑,比之前手背上的伤还要丑,若他看了,定会十分嫌弃的。
她实在不好意思放出来,便赶紧拽着被子的角落,生硬地笑着,“腿伤没事,我刚才已经上过药还包扎了。”
“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你包扎成什么样了。”话音一落,燕如墨竟从他身侧将被子掀开了,而勾月拽住的角落根本不起任何作用,两条腿尽显无疑,特别是已被脓血沾湿的裤腿显眼异常刺眼。
她脚趾一缩,这腿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只是这黑鸟是越来越霸道了!
她瞟他一眼,见他脸色阴沉,她扯扯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只能“嘿嘿”了两声,听起来却做作又别扭。
“其实我已经搞定了,可能是刚才太过紧张,伤口又裂了。”
他抬头看她,关心中又带着些许责备,“我不止一次帮你治过刀伤,剑伤,为何你总是记不住?”
“呃!”勾月眼珠子一转,本刚才已想好说辞,可听黑鸟竟是这样的语气,她便将想好的话全部抛之脑后了,转而花痴地看他,“因为有你在身边,我为何还要记那些?”
“……”燕如墨眼中的深邃急速散去,转而便是微微的愣神,数息后,才道:“我不可能一直在你身边的,没有人会一直陪着你,所以你要学会照顾好自己!”
这是何意?
勾月心突然沉了下去,眼中也堆满了失落。
今夜他这般反常,又说这么奇怪的话,这是来道别的吗?
她终究还是要失去他了吗?
不对!
她从来就没有得到过他,又何来失去?只是为何现在,她的心这么乱,总觉得失去了一切!
“你要走了吗?”她弱弱地问。
她想知道答案,可她又害怕知道,双手便紧紧攥着被子,似在跟被子较劲一般。
她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燕如墨的眼睛,他浅笑,微扬的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不是。我只是告诉你,你不能总是这么浑浑噩噩的生活,你应该学会对自己好,只有爱自己的人,才能更好的爱别人。”
“那我可以爱你吗?”她脱口而出,说出之后,方觉失礼,可是又有一种难言的畅快。
“可以。”他的回答很干脆。
她呆住,总觉得这样的黑鸟很不真实!
短短几日,他这是怎么了?
还是说,她在做梦?
她忍不住伸出右手掐住了左手手背,她用的力气很大,却似乎并不觉得疼。
“别掐了,你没有做梦。”他伸手将她较真的右手拉开,眼睛轻轻瞥着她已经被掐得泛红的手背,“你为什么总是觉得自己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