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羽轻风一大早起来,便去找黎尧一起去寻丰城大少。
勾月本以为要独自呆一天,没想到先是勾无碍和玉沾花带着一大早熬的参汤来看她,他们刚走,燕如墨又将她带去了前厅,甚至给她安置了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上面备好了笔墨纸砚,让她想画什么就画什么。
勾月坐在桌边,看着燕如墨给人看诊,不时地便将这一幕画下来。
不知不觉,便画了一大堆。
此时,她正在画昨夜他勾唇浅笑的一幕,本是最好画的画面,可她却在画他的眼睛时犹豫了。
直到这时,她才发觉,她从来没有单独画过他,也没有将他归入《枕边画》英俊小哥排行榜。
归其原因,就是她一直看不懂他,即使到了今时今日,他们的关系近了很多,可是她依旧看不透。
画他看诊时,他的目光是温柔的,是耐心的,是认真的,可将他单独画出来,目光看向他时,她却犹豫了,以前他看她,是清清楚楚的厌恶,后面是不忍,带着隐隐的不安,现在是温柔,却是很不真实的温柔。
她画不出他的眼神,便给不了画中人该有的神韵,所以她没法画他,她将画拿起,心不在焉地揉成一团,眼睛却依旧瞟着正在与病人交谈的燕如墨。
对待病人时,他真的很柔和,像冬日里的一束阳光,让人一见便欢喜。
“月姐!”就在她看得入迷时,楚鸢和勾雪来了。
小丫头又来了!
她赶紧用白纸将画遮住,这才朝她们笑笑,“你们怎么来了?”
勾雪率先朝勾月跑了过来,站在桌边低头看她,“玉姐一大早来看我,听说你受伤了,她担心你,便来看看你。”
“哦。”勾月绕过勾雪朝楚鸢看去,却发觉楚鸢目光全部落在了燕如墨身上,可燕如墨却跟没看到一般,依旧和病患在交谈。
“哎!”勾月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黑鸟有没有和楚鸢说清楚,总觉得这么吊着也不好。
“月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勾雪好奇地伸手来揭勾月的画。
“哎,这个……”勾月刚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勾雪从小跟着勾无碍,别的技术没学到,这手速却是极快的,稍不注意,东西便被她顺走了。
勾雪抽出了两张画,一张是燕如墨在替一个老伯把脉,神情认真,另一张是他正在抓药的背影,颀长又清秀。
“月姐什么时候也喜欢画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了?”勾雪笑着打趣,乌黑的大眼睛里尽是调皮。
勾月抿嘴一笑,却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起身,轻捏勾雪肉嘟嘟的小脸蛋,“就你会胡说。”
勾雪笑嘻嘻地往后躲,“我可没有胡说,你以前不是只画英俊小哥和真相吗?现在怎么连日常生活都画了?还是说……燕大夫不一样啊!”
勾月瞟一眼燕如墨,见他没注意他们,她才黑脸嗔怪:“不许乱说!”
勾雪扁嘴反驳:“我才没有乱说,我听花姨说你还为他穿过女……”
“再胡说以后不带你上街了。”勾月吓得一边看燕如墨,一边出声呵斥。
“哦。”勾雪住嘴,噘起的小嘴都快能挂个茶壶了。
“早就听说小月的画技炉火纯青,今日一见,果然不虚。”就在这时,楚鸢走了过来,眼睛扫了画中人一眼,便迅速看向勾月,眼中带着赞许的光芒。
勾月亦大方地看着她,“玉姐过奖了,我这水平不过就是小打小闹,难登大雅之堂的。”
楚鸢从勾雪手里将画像接过来,细细看了一下,才道:“小月的画灵动有趣,栩栩如生,你又何必谦虚呢!”
“玉姐谬赞了。”勾月笑着走过去将画接过来放好,楚鸢的话她还真的不好接,若是别人,她可能会趁机嘚瑟一翻,可这是楚鸢,她又画的是燕如墨,她便不好太过得意了。
“你的伤怎么样了?”楚鸢看向她的腿。
勾月猜测,勾雪定然全部都跟她说了,她点头,“不碍事,没有伤到筋骨。”
“那你的身体?”
勾月看向勾雪,勾雪似乎知道自己又把她老底都抖出来了,心虚地对着她吐吐舌头。
她无奈地瞪勾雪一眼,“我的身体也不碍事,有燕大夫在呢。”
楚鸢轻如蚊呐地道:“是啊,有燕大哥在,你根本就不用担心任何事。”
“……”勾月再次不知道该怎么接,于是赶紧转移话题,悄声凑到楚鸢耳边,“玉姐,你跟李公子怎么样了?他好像很在意你。”
楚鸢莞尔一笑,“我们就是普通朋友,李公子风流大度,体贴细致,对谁都好,小月怕是误会了。”
误会!怎么可能?瞎子都看得出来他喜欢你,分明就是你看不上人家。
勾月心中一阵腹诽,幽怨地看了燕如墨一眼,也不知道他平时怎么对楚鸢的,为什么她还一直往这里跑,由于他们关系特殊,她还连问都不好问。
“对了,你知道吗?李公子受伤了?”勾月假装不经意地提起。
“我知道。”楚鸢眉头微蹙,眼中甚是迷惑,“按理说,他受伤了,我该去探望他的,但是我听雪儿说了你们之间的误会,毕竟我与你是姐妹,你又是被李庄主所伤,所以我便先不去了,李公子深明大义,一定会体谅我的。”
勾月干笑两声,“其实这次的事情都是李行云一手策划的,李公子也是受了牵连而已。”
“嗯。”楚鸢眉头慢慢舒展,“还好这次你们能逢凶化吉,不然爹爹定要伤心的。不过你最近总是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
勾月瞥勾雪一眼,见小丫头正在低头翻她的画,根本没注意他们在说什么,她浅笑,“其实这次我们的收获还是挺大了,得了重要的线索,很快便能将幕后黑手揪出来。”
楚鸢亦浅笑,嘴角荡开的梨花清丽迷人,“那就祝你们一切顺利了!”
“谢谢玉姐。”勾月亦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