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勾月在一阵剧痛中醒来,睁眼,便见冷枫割了一些杂草铺在地上,叠了厚厚的一层。
她看看自己的胸膛,再看看周围的环境,才发觉刚才是在做梦。
“还好是在做梦!”她暗暗庆幸,随即又嘲笑自己想太多。
“你在干什么……”她张嘴想要问冷枫在干什么,却发觉连说话都很吃力。
冷枫见她醒了,过来将她扶起,“你觉得如何?”
她想要坐正身子,这才想起腿已经不听使唤,只能慢慢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我觉得头很晕,全身无力,背也很痛。”她的声音很轻,轻得犹如憋在了胸腔里。
冷枫面露担忧之色,用衣袖去帮她擦额头的冷汗,“我检查过你背后的伤口,已经化脓感染了,待会我帮你清理一下,不过会很痛。”
“没事!我撑得住。”她什么伤都受过,她相信这次,她也能挺过去的。
清理伤口是很痛苦的,虽然冷枫很是轻柔,可钻心的疼依旧让她大汗淋漓,可她至始至终没有哼过一声,只是因为能让她撒娇的人都不在这里。
清理完,她也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她已经躺在冷枫铺设的杂草上,这里地面潮湿,躺久了容易腰酸背痛,而他铺设的杂草刚好能让她没那么难受。
而冷枫,已去寻找出路。
一个人时,一开始她还会胡思乱想,到了后面,她的意识越来越弱,醒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就这样过了几日,她已分不清到底是几日,只知道每日都想睡觉,而冷枫每日都出去找路,除了给她带吃的和必要的休息,他都在奔波,看着他脸上日渐沉重的表情,她知道,情况并不客观。
她偶尔也会想,或许他们永远也出不去了,可冷枫坚定的眼神又让她觉得,一切都有希望。
“枫脂,枫脂……醒醒,我找到出去的路了!”在一个清风徐来的早晨,冷枫激动地将她叫醒。
她睁开朦朦胧胧的眼睛,她很困,只想睡觉,可看着他灼热的目光,她不忍拒绝。
她扯着嘴角笑笑,“嗯。”
冷枫将她背起,她无力地趴在他背上,他的背很温暖,有青草的芳香味,她猜测定是他每日在丛林里穿梭的缘故。
她又想到了那个身上有药香味的男子,心开始隐隐作痛,她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你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悬崖峭壁,杂草丛生。
一个身影顺着悬崖缓缓往上爬。
细细一看,方才看出这竟是两个人,一个高大的男子背着一个瘦弱的人困难地往上攀爬。
这已经是冷枫找到最容易走的路,可他们依旧走得艰难,只因勾月的双腿完全不听使唤。
勾月紧紧搂着冷枫,虽然他用藤蔓将她绑在了他背上,可悬崖陡峭,稍不注意,他们就会一起掉下山崖。
她能听到他剧烈的呼吸声,她知道,这样的路,即使他一个人爬,都很吃力,还别说带她一起了,她也曾想过让他自己走,可最终却没有说出口,她了解他,即使一起摔得粉身碎骨,他也不会丢下她。
她不想他因为她而死,所以她很是配合,不时地帮他擦去满头的汗水。
累了,他们便找个稍微平缓的地方歇脚,困了,便席地而睡。
许是有了希望,她也不似之前那么嗜睡了,很多时候还是清醒的。
第一天,她一直抬头看天,却总是觉得自己离天空是那么遥远,她只能窥见那么一小片。
第二天,她看到天空的时间长了,光线也明亮了一些,她开始有了憧憬。
第三天,周围的植物变了样,不再是湿滑的苔藓植物和喜阴的蕨类植物,她知道,他们快到顶了。
她开始想象出去之后的生活,也在想要到哪里去找勾无碍和黎尧,甚至想了要去和羽轻风道别,然后继续浪迹天涯,唯独没有想的就是燕如墨,不管是燕如墨,还是魏子期,她都逼自己不去想。
她没有问冷枫今后的打算,她知道,他心里惦记着魅影宫的那些孩子,他生在魅影宫,一切的爱和恨,怨与念都在那里。
冷枫也没有问她今后的打算,她知道,他比她更了解她,他不问,或许是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
越是接近崖顶,她的心情越是忐忑,她在猜测,会不会有人在崖顶等她,她失踪的这段时日,又有谁在关心着她的生死。
近了,她看到了久违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光线很强,却让她觉得无比亲切。
她仰头感受着阳光的亲吻,这一刻,她唯一的感觉便是:活着真好!
她睁眼,一缕阳光刚好洒在她的眼睛里,她的眼睛有瞬间的发黑,她赶紧闭上,却在闭眼的瞬间,看到了一个人。
由于他出现得太突然,她没看清。
她赶紧睁眼,再次看去,却如遭雷击,从头凉到了脚。
那人身躯高大,站在山崖边上,犹如一个随时会滚落的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扭头看向茫茫深渊,又抬头看着那人的眼睛,那人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他们。
她木讷地趴回冷枫的肩膀,只叹一切都是命。
刚才那一刻,她想过纵身一跃,就此了却残生,可想到背着她的冷枫,她又犹豫了,她可以就这么自私的走了,可冷枫呢?那些魅影宫里的孩子们呢?
冷枫也感受到了崖顶之人,他抬头,看清来人后,他也顿了顿,柔声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他们为难你的。”
他没有回头,可勾月也能想象得到他坚毅的眼神。
她知道他会为了这句话,拼尽一切,可她不想他这么做。
她轻声回应:“放心吧,身体的折磨对我没有任何威胁。”
冷枫一滞,没有说话,又接着往上爬。
崖顶触手可及,可她却对以后的路更加茫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