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好似做起了噩梦,眼睛依旧紧阖着,额头沁出了薄薄一层细汗,双手不安地拽紧了被子,局促不安的样子。
见她这般模样,琰安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他连伸了一手去,给她擦拭汗珠,谁知刚一触及,那手便被女姝一下紧抓住,挣脱不开。
琰安一滞,眉上升起两抹担忧来。
“冷……好冷……”
她的手指确实冰凉得不行,琰安任她抓着没有挣开,又见她一直叫冷,眼里闪过一瞬纠结,很快纠结出结果来,和衣躺了下去,将她整只拢在怀里。
两两相依偎,这样抱着她,琰安突然有一瞬恍惚。
怕呼吸声吵着她,琰安尽量放缓了呼吸,低头看着怀里那精致的睡颜,神情复杂。
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莫名生起了一瞬失落来。
而另外一边,在女姝和琰安上楼后,双瑞在强松的帮助下将陈俊才搬进了屋。
客栈内还有很多杂务事等着强松去做,强松在将陈俊才搬进了屋后便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在听到强松关门的声音后,本该醉倒在床上的陈俊才突然睁开了双眼,一下坐了起来,眼中的混沌化去,算不得清明,不过也绝对与刚才醉得倒地的模样相差甚远。
正在拧湿毛巾准备给他擦脸的双瑞被他突然起身吓了一大跳,险些打翻水盆,低呼一声:“少爷,原来你没醉呀!”
“嘘!”陈俊才竖起食指轻嘘一声,警惕的朝门外望了一眼。
双瑞立马会意,丢掉手中的湿毛巾走到床边,低声道出不解:“少爷,你为什么要装醉呀?”
陈俊才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谢昌他们想要我喝醉看我出丑,我若不顺了他们的意岂不是白白辜负了他们一番‘好意’?”
陈俊才不过是一小小郡守的儿子,表面上他与谢昌他们关系要好,但其实他自己也清楚,谢昌一向看不起他,表面上做出一副兄弟情深的样,暗地里可给他使了不少绊子。
段宝林和钱启福一直都是谢昌的狗腿子,段宝林的爹是郎中令,钱启福的爹是御史大夫,他们的爹是不是好货色暂且不论,反正这三人是出了名的纨绔,狼狈为奸做了不少缺德事。
就凭他们肚子里的那点墨水,要不是仗着他们爹的势力,莫说是参加殿试了,就是会试都过不了。
陈俊才和他们不一样,他是凭自己真才实学才走到今日这一步,这次会试的第三甲,底气是要比他们要足一些。
这次殿试是由昭和帝当殿验试,要在其中做手脚极难,所以只要陈俊才发挥稳定,前三甲里一定有他。
今年大明朝足足有一万有余的考生,在经过层层考试筛选后只余下了陈俊才在内的二百五十五人,足见其竞争力之大。
此番殿试是他唯一的机会,要么高中状元衣锦还乡,要么名落孙山被谢昌他们踩进泥里。他现在唯有向他们虚与委蛇,才能让他们放下警惕,免下以后更多明枪暗箭。
今儿个一大早,谢昌、段宝林、钱启福他们这三人听说他暂住在这里便组着团跑来找消遣,为方便行事便都只带了一个书童,刚才在楼下谢昌将双瑞引开,然后疯狂灌他酒,他就知道谢昌他们又要整他,还好他酒量还可以,暗地里又将酒洒出去了大半,这才保留了一点理智没有闹出更大的笑话。
想起一事,陈俊才眼中闪过暗光:“对了,给我查查刚才那戴面具的女子。”
提起那个女子,双瑞面带惧色,满脸写着拒绝,“少爷,你有所不知,那个戴面具的姑娘她是妖啊!”
“妖?你当妖是大白菜呀哪里都能见着?”
陈俊才心觉好笑,他学识渊广,自然不会相信这种鬼力乱神之说,轻笑三声后,又一脸认真地道:“就算是妖也好,只要能将她笼络过来为我所用,于我来讲并无坏处。”
单纯的双瑞不懂他要做什么,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公子打算如何笼络?我看那姑娘身着应当不是个缺金银之人,若真是妖魔光靠钱财怕是笼络不过来的。”
“终究是个女子,对付她,情之一字足矣!”
陈俊才满不在意地说道,不知哪来的信心,竟对女姝志在必得。
话虽如此,双瑞觉得还是不妥,继续劝说道:“可是少爷,她好生刁蛮无礼,连谢公子他们都敢得罪,估计不是善茬。等谢公子他们缓过神来指不定用要什么法子对付她,咱们还是别趟这趟浑水比较好!”
陈俊才沉思半晌,这才说道:“你注意到她身边的那个黑衣人了吗?”
双瑞低头思措了会儿,对那个黑衣人有点印象,“那个黑衣人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我看他穿的这么严实,他的身形虽然高大,但是他唇色惨白,估计有什么疾病吧,论实力恐怕还没那位姑娘能打!”
陈俊才摇了摇头,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你看得清他的眼睛吗?”
双瑞这才想起,虽然那白衣女子和黑衣男子同戴着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他能清楚的看见女子面具下的眼睛,却看不清那男子的,细看之下只觉得他眼睛那一处一片混沌,模模糊糊看不真切,他之前还没怎么在意,只道是光线太暗而已,但是现在听起自家少爷而言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
双瑞不解:“公子的意思是他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