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俊才躺在梯子上侧身一动,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熟睡。
双瑞刚想跟谢昌一行人打声招呼,见他们自己都手忙脚乱的,便没有去打扰他们,无奈之下他将现在一旁看热闹的强子唤了过来,“那谁,过来一下,帮我抬一下我家少爷,我一个人实在搬不动。”
强子刚要过去,女姝眉头一皱,阻止道:“且慢!”
双瑞这才注意到女姝的存在,疑惑道:“这位姑娘可有事?”
女姝没有理会他,指着强子不耐烦地道:“那谁,先来后到的规矩懂吧?你先带我回房间!”
两次被唤“那谁”,强子无奈道:“小人名唤强松,诸位客官叫小人强子就成。”
“我管你叫强松还是弱柏,速速带我去我的房间,再耽搁片刻小心我扁你!”
女姝高抬着手故作要打他的意思,强松后退两步躲了躲,示以讨好的笑,“姑娘息怒,且随小人来便是。”
这样一来双瑞又不服了,拉住强松阻拦道:“没见我家公子醉的不省人事了吗?这凡事可要分个轻重缓急吧?我家公子过几日可是要去参加殿试,那可是要直接面圣的,在这关头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当得起吗!”
在双瑞和女姝对峙的眼神中,强松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不得已,只能向琰安投以了求助的眼神。
琰安也是拿女姝没办法,转身将掌柜的那老骨头提溜了过来,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带路!”
这掌柜本来是在周旋谢昌那边,这一举动一下惊动了段宝林和钱启福,他们这才想起要找女姝算账。
钱启福面目凶狠,率先大叫道:“那个戴面具的臭娘们儿,你胆敢伤了右丞相的儿子,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琰安拦住正撸袖子准备上去跟他硬干的女姝,轻撇了他一眼,故技重施,眨眼间又变出一蜜蜂飞入了钱启福的口中,疼得钱启福立即倒地不起。
“妖……妖怪……你们是妖怪……”同伴接连无故晕倒在地,段宝林被吓得不轻,脸色惨白地跌坐在地上,嘴里还一直叨叨着妖怪什么的。
女姝终于意识到是琰安在暗中帮她,向他投以了夸赞的眼神。
在凡人看来,这事着实有些玄乎,客栈中的那些人不禁对女姝和琰安存了几分恐惧,就是双瑞也不敢再与女姝作对,吓得往身旁退了两步。
女姝淡淡瞥了一眼他们五颜六色的神情,嗤了一声,并无多言。
强松和掌柜二人稍冷静一点,见现在有些焦灼的气氛,掌柜的为了他这家店不被他们给掀了,赶紧打着哈哈调和道。
“诸位多虑了,这世上哪有这么多仙神鬼怪,他们二人若是有心害人的妖怪我等哪能活到现在?诸位莫惊慌,老夫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过会儿就能到!”
掌柜经营客栈多年,心中揣度了好一番便揣出了结果来。
这姑娘得罪的这几个都是有大身份的,掌柜倒是想直接把这二人交出去,奈何这姑娘是个凶悍的主,若是这时候他直接把她给撵出去,恐怕不等谢昌他们动手,仅她一人就能把他这家店给掀了。
掌柜仅用了一瞬权衡利弊,想通后给强松使了一个眼色,强松立马会意,侧身一让,恭敬说道:“两位客官楼上请。”
见掌柜的有意帮他们解围,女姝疲惫,无意再做无谓的纠缠,就顺着掌柜给出的台阶下了。
“走吧!”
二人毫不客气地从躺地上的陈俊才身上跨了过去,而双瑞依旧对他们二人怕得很,紧忙一躲,战战兢兢地连个屁都不敢放。
将他们二人分别带到了各自的屋子后,强松便恭敬退了下去。
合上门后,女姝总算松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自她下凡发现自己修为被封后,整个人就异常容易疲惫。
往日便是再多久不睡觉尽情蹦哒也能精力充沛,而如今,不过才多久,就已经累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不过还好,凭着天神之躯没人能奈何得了她就是了,再加上现在有琰安在她身边保护她,这次人间行应该出不了大乱子。
女姝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那些烦心事,实在太困,脑袋昏昏沉沉的,上下眼皮在不停地打架。
刚才她踢的谢昌那一脚用尽了她的气力,要不是为了面子苦苦撑着,她怕是早就躺地上了。
女姝拖着疲惫的身躯晃晃悠悠地去到屋子里那张大床上,仰身躺了上去,连鞋子都懒得脱,乏力的身体落在软绵绵的被窝上,很快陷入了沉睡。
女姝和琰安的屋子相邻,琰安回到屋后左思右想,实在对女姝放心不下,摸了摸他们屋子之间相隔的那一堵厚墙,穿墙而过,闪身来到了女姝所在的屋子里。
琰安轻脚走到床边,看着她的熟睡的容颜有些担忧,用术法探了探才知,她只是单纯粹地睡着了而已,顿时放下心来。
他怕她面上的面具硌着脸,轻手将她面上的面具摘下,又半蹲下褪下了她脚上的鞋袜,扯过被子给她盖了上去。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黑尽,想来她以前好似极怕黑,想了想,便将烛台上的蜡烛给点上了。
取下了脸上那张面具,坐在床边,瞧着她的眉眼。
他的眉宇之间总是透着一股书生气,一双桃花眼看谁都很友好,任谁看都知道这是个好相与之人。
他长得不算差,也算不得绝色,眉宇间似有一种独特的气质,格外地惹眼,眉头一皱又透着一股忧郁,让人禁不住为他喜而喜,为他忧而忧。
他那双眼睛生得极好,可偏偏他瞳子灰白,让这双好看的桃花眼失了几分色彩。
琰安看着她的睡颜,忽而笑了笑,好似看不够一般直盯盯地看着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