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葵凑上来问:“怎么不把羽涅交给奶娘?”
“夫人说要给他断奶,不让奶娘带了,让我们来带。”
落葵厌烦地锁起眉头:“哎呀,带孩子最辛苦,我可带不了。”
青印一脸无奈:“那我来带好了。”
落葵忽然记起之前的恐惧,“啊呀”了一声:“还管什么带孩子的事,我是打算离开林府的。”
“能离开的话是最好的,这个地方,真呆不得。”
“为什么这么说?”
“姐姐可知道,那个人,死得多奇怪吗?”
……
听完青印的描述,落葵的脸都青了。急急地收拾了一点东西,就想打着回家探亲的旗号告假出府。不料,却在大门口被官兵拦了回来。
王初五的家人因他死因蹊跷,告了官。林府大门仍被严守,官差对府里诸人严格排查,在调查清楚之前,所有人禁足府中,不得出入。落葵哭着回到住处,告诉了青印这个消息,青印心念微动。自己有攀墙的异能,真该逃离这诡异的林府,免得惹祸上身。
但当目光移到床上酣睡的小婴儿身上时,心中一软,逃跑的念头又动摇了。显然,朱砂想害这个婴儿。如果她走了,谁来救这个孩子呢?
她其实并没有能力搞清朱氏在羽涅的洗澡水中下了什么毒,也不知道如果不加救治,会有什么后果。只是凭直觉断定朱氏不怀好意,又凭从毒水中判断出的一味蛇毒,尝试着用驱蛇毒的药物给羽涅再泡澡,以期让刚刚浸入他皮肤的毒素得以排出。但定然不能全部排净。
到底这样做有没有用处,她没有把握。只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任朱氏摆布,冒险一试罢了。除此之外,又能有什么办法?或者,应该告诉林梓枫。
墙边传来一点动静。卧在篮子里的黑猫醒转了一次。欠起脑袋来,看到屁股上的蝴蝶结,又气得晕了过去。青印这才记起它来。找了一点吃的放在小碟子里,搁在篮子边。
午后,她假意带羽涅到园子里玩,有意无意,在林荫道上遇到了林梓枫。林梓枫看到儿子,脚步果然停了下来:“怎么不由奶娘带着?”
青印回道:“夫人说,羽涅周岁了,该断奶了,日后让奴婢和落葵带他。”
林梓枫面露不悦:“才一周岁而已,断什么奶呢?”满心地想驳了朱氏的这个决定,又相起她神神经经的样子,实在不愿去跟她纠缠,“你仔细些,把小公子看好了。”
“是。”青印顿了顿,忽然又说,“老爷,羽涅今天好像不太舒服,淘得厉害,您看看他是不是病了?”
林梓枫急忙上前,端详了一下羽涅的脸色,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把了把脉,并未觉得异常:“没有事,一切都好。大概是刚断奶的缘故。多打些米糊,勤喂着,不要饿着了。”
青印犹豫了一下,应了句是。
林梓枫微笑着摸了摸儿子的脑袋,转身离开。青印张了张口,终是把话咽了回去,没再说什么。
孩子被毒水浸过的事情,没有留下任何症状。虎毒不食子,即便是他对朱砂再有意见,也不会相信亲生母亲会害孩子。难道跟他说朱氏的身后拖着一条尾巴,她可能不是原来的朱砂了?
这样的话,青印自己也有暴露的危险。
就算是林梓枫相信了,他又有什么能力跟一只妖精对抗?
想来想去,还是不敢去告诉林梓枫。她不过才九岁,尚是应该在父母怀中撒娇的年纪,却生生被生活历练出这缜密的心思。
接下来每天夜里,羽涅都由青印搂着睡。三四天过去了,府上还算安宁,朱氏也没有再折腾。只是每天给羽涅洗澡,过后青印再偷偷给他洗一次。
这一晚,小家伙睡得不安宁,大约是刚刚断奶的缘故,哭了数次,青印几乎一夜没睡,光抱着他摇晃了。天快亮时小家伙好不容易睡宁了,又发了大水,尿湿了小半张床。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突然像是有东西跳到了身上。睁眼一看,只见那黑猫正踩着她的身子一步步走上来,站到了她的胸口上。
暗夜中,黑猫的双眸莹莹发亮,金光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