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不可耐地一把抓起她的手,用力往自己的低开的衣领里塞去,让她的手掌覆盖住自己的心口,一直紧绷着的神情这才松缓下来,吐出一口气,身子一软,如玉山将倾,整个人靠在了她的身上。
她掌心接触着他胸口的一片滑腻肌肤,又被他这么软趴趴地一靠,只觉得心惊肉跳,一时不知该先抽回手,还是该先推开他,慌道:“你干什么?”
他死死将她的手按在心口,用软软的声调哼唧道:“别拿开……心口疼……容我缓一缓……”
她怔了一下,只得僵直地站着,让他“缓一缓”。
整个过程中,山主一直站在旁边,用惊诧狐疑的目光,将这二人诡异的姿态打量了一百多遍。更有先前逃走的鼠精们,听到前面安静了,纷纷溜回来观望。
见到印仙人与来袭者相依相偎的模样,十分好奇,胆子也大了,渐渐围拢上来,开始围观。
青印就在这囧迫的被围观状态下,保持着摸人家胸口的姿式,站得腿都麻了,也不知该何去何从。直到她察觉到九羽在偷笑时,手上猛然发力,把这货狠狠推了出去。
九羽站定,理了理衣襟,把一抹坏笑隐起,堆起一脸委屈:“美人儿,你可知道你用这燃羽召唤术,九哥的心脏就如被万根钢针扎着一般,需得施术之人亲手触及心口才能解咒。九哥我从几百里外没命地跑过来,你又躲着不见,险些把你九哥疼死。”
青印听得这番道理,不由得心怀内疚,忙抱歉道:“我不知这法子这么厉害。”
九羽一脸笑眯眯:“没关系,知道是美人唤我,九哥疼也甘愿。美人儿,是想九哥了吗?”妖妖娆娆地就扑过来。
青印急忙躲开:“九羽,我找你,是想请你替我去一趟仙界。”
“去仙界做什么?”
“找一个银色头发的人。”
“银色头发……你是说陌途的旧主,天枢星君?你果然是见过他了!我就知道,是你们害的我遭星君追杀!”九羽脸上突现怒意,“美人,我知道不关你的事,全是那只黑毛害的我,他在哪里?我要找他算帐!”
“……”
青印带着九羽进到陌途睡着的洞穴中。九羽站在昏睡的巨兽旁边,沉默了一会儿,上前轻踢了他一脚:“别装死,起来打架。”
青印一把拉开他,责怪道:“你别碰他!没看他伤的很重吗?”
九羽撇了撇嘴:“哼,要不是他这副死样子,我非打死他不可。”
“他怎么又惹到你了?”
“你们与天枢星君相遇之时,是动用过我的羽箭吧?”
靑印点点头:“那浑蛋打陌途,我便还手了,可你的羽毛根本不顶用,被他一捏就捏住了。”
九羽一听就不高兴了:“你居然还嫌弃?就是你射出的那根羽箭,使得星君认为我是跟你们一伙的!派了人到处追杀我呢!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到处找黑毛算帐,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们在京城的住处,不料已经失火,只剩一片废墟。”
青印心中一酸,眼眶微湿。玉兰没了,他们的家也没了,胸口忽然被堵住了,声音微微哽咽道:“那棵玉兰树……算了,不问了。”
九羽却不在状况地答道:“那棵玉兰树啊,已烧得只剩一截焦木了。”
青印别过脸去,不忍再听。脑中浮现出过去五年中的每个夏夜,与玉兰一起坐在枝头,赏月聊天的情形。那时的凉爽夜风拂动玉兰洁白的衣裙,清香阵阵。
如今,一切美好都不在了,只余一段焦木。若她有时间,若还有机会,至少她可以返回小院,将那段焦木掩埋入土,给玉兰一个安宁的终了。只可惜现在,连这点她也做不到。
九羽看了她一眼,赤眸中忽然浮起狡黠的笑意。拖起她的手,便向外走去,青印诧异道:“你干吗?”
“有个朋友是跟我一起来的,因为嫌鼠洞不干净,不肯进来,在外面等我呢,你且跟我一起去见见。”
“我没空。”青印满心的不情愿。
“就见一见,认识一下嘛。” 九羽不由分说,将她拖到了百回洞外去。
出得洞口,起先并没看到人影,青印左右张望了一下:“你的朋友呢?在哪儿啊?”
九羽扬起脸,对着一棵大树的树冠高声道:“看看我找到了谁?”
青印抬头望去,看见一个白衣的妙曼身影坐在枝头,然后她低声对自己说了一句:“不可能,一定是幻觉。”低下头,狠狠揉了揉眼睛。
再睁眼看去时,那身影正从枝头飘然而下,衣袂蹁跹,长发轻舞,清香扑面。美丽的女子站在面前,脸上带着沉静的微笑。
“玉……兰?”青印试探地唤了一声。眼前这名女子,分明是玉兰的模样,却又与以前的玉兰有什么不同。可是玉兰……不是已经死了吗?她难以置信地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碰触了一下白衣女子的胳膊。
是实体,还有温度。
不是幻觉,不是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