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容禀,”老女人上前,对我一福,皮笑肉不笑的说:“这两个贱婢触犯宫规,娘娘有命,要好好的审一审,谅这两个贱婢自己定不会有那样大的胆子,必定背后有人主使……”
“很好,那我便来审审吧。”我冷冷的说,“替我先抬把椅子来。”
“公主……”老女人微一错愕,仍是站在我身前,“娘娘懿旨,是要奴才来办理此事。”
“难道本公主过问不得么?”
“公主,”这老女人好不厉害,一句句说话绵里藏针,“公主是明白人,宫有宫规,娘娘命了哪一个办理此事,便需奉行无误,奴才不是说公主过问不得,只请公主体谅奴才。奴才若是躲了这个懒,倒让公主劳神费力,娘娘定要问奴才失职之罪。”
说话间,她斜眼向旁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马上就有宫女来扶我:“公主走得累了,快请进殿歇息。”
我发作:“你还知道本公主走得累了?本公主刚才叫你们抬椅子来,你们全都聋了?还是打谅我不是你们的正经主子,所以一个个都欺到我头上来了?”
一排人齐刷刷的跪下了:“公主息怒……奴婢们哪有此意。”
我冷笑:“跪什么跪,我又不是你们正经主子,趁早早些起身。晏语,环佩,你们都死了?还不扶窈娘和丁冬起来?你也不认我这个主子了是不是?”
晏语和环佩被我点了名,犹犹豫豫的上前,要扶不扶的样子。
老女人亢声道:“公主,您这么着,奴才可还怎么办差事啊?”
我理都不理。
开玩笑,你想弄个严刑逼供,甚至借着动刑灭丁冬她们的口?顺便拿一篇伪造的供词出来指哪打哪随意再拉人下水?
拜以前看的小说电视所赐,对后宫的黑暗,我还是有足够认识的。
想在我面前玩阴的?不行。
“公主。”从殿门后,闪出了一个人。
紫苏。
她一直在殿里吗?
她快步走上前,施礼:“公主,娘娘听说公主来了,很是高兴,请公主快快进殿,她正想着公主呢。”
调虎离山之计?
我眯起眼睛望着紫苏。
她在我凌厉的目光下,惶然的把头垂了下去。
算了,我体谅她,越后是她的旧主子,她身份低微,对丁冬她们袖手旁观也是情理中事。
“紫苏,你去回奏母后,琉璃的人犯了事,琉璃哪还有什么脸去见母后?唯有把这事先弄明白,看是琉璃没有教好下人呢,还是受人诬蔑,总之等这事水落石出,琉璃自会面见母后领罪。”
“公主……”紫苏失措。
“还不进去回奏。”我瞪了她一眼。
这边厢,晏语和环佩已把丁冬和窈娘扶起。
紫苏悄然退下。
老女人脸色铁青。
我悠悠的问:“丁冬,你说,你可曾在栖月水榭密会窈娘?”
“冤枉啊公主,是有个姐姐来宫里说公主在栖月水榭,要丁冬赶快替公主送帕子去,丁冬便忙忙的赶去了,结果公主没在水榭之中,倒遇上窈娘姐姐……”
“窈娘,你又为何在水榭之中?”
“是一个小太监到五殿下宫中送信,说公主要见窈娘,有秘事相询,所以约在栖月水榭……”
老女人赶紧说:“公主您看,这贱婢为了脱罪,竟然攀咬起您来了……还不掌嘴……”
“慢……”
我叫都叫不及,早有两个太监抢上来,丁冬和窈娘一人吃了一嘴巴,顿时都红肿了半边脸。
“这可反了!”我气得浑身发抖,“还有个上下尊卑之分吗?我不叫打人,下面的奴才倒越疽代疱叫起打人来了。晏语……”
晏语踏上一步:“奴婢在。”
“替本宫赏那无礼的奴才一嘴巴子。”
晏语惶然:“公主,您是说……”
“不敢打么?”我冷笑着踱了两步,正踱到老女人面前。一反手,啪的一下,好清脆的一声。
“我原不会调教奴才,所以叫下人做点事,都推三阻四的,还只能我这当主子的亲自动手。晏语,现在知道该打谁了吧?”
老女人早让我一巴掌打得呆了,这时才反应过来,捂着半边脸,颤声道:“公主……您……老奴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没人打过这张老脸……”
“怎么你就是打不得的?我的人就是该打的?”我冷笑着问她,又转过头喝那两个打人的太监:“给我自己掌嘴!手贱!”
两个太监不敢怠慢,马上自批面颊。晏语也畏畏缩缩的走上来,准备执行我的命令。
“永乐,干么动这么大的气?”
殿门开了。宫嫔环绕中越后款款而出,旁边还伴着越贵妃。
紫苏也在那一堆宫女里头,焦急的望着我。
我勉强的施礼:“见过母后,见过贵妃。”
越贵妃三步并着两步赶了过来,一把挽起我:“哎哟,公主这场气生得不小啊,脸都气白了,谁这么不长眼,竟惹公主生这么大气?”
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越贵妃根本不容我说话,接着又道:“永乐啊,你是金枝玉叶的身份,也别为这些人气坏了身子。他们有什么不好了,只管告诉你母后,或是你母后不在,告诉我也是一样的,自然会叫人拿了他们,或打或骂,总之断不可为了这帮子奴才失了自己的体面尊贵。来来来,这里的事自有秋嬷嬷来撕掳,咱们且进去,娘娘面前讨杯茶吃。”
我才不肯随她走,死死的站定身子,望向越后:“母后容禀,刚才我在这里略问了问,竟是有人设局要陷害琉璃的宫女。琉璃想来,陷害一个两个下人究竟又有何益?想必是冲着琉璃来的,因此琉璃便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可是母后宫里的人我又使不动,所以琉璃想向母后讨一个情,容琉璃把丁冬与窈娘带回长宁宫去,好好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