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了,我继续之前思考的问题。
为什么管家对我特别仇视?细想一想,他刚才急刹车的那三个字:“她们神……”,其中大有玄机。
在被他押解上路的路上,他仿佛也隐约提过,他那样对待我,跟我是神族不无关系。
难道,这人跟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族,有什么过节不成?
若果真是这样,我简直是冤枉之至。我根本跟神族全无半分干系。
不过我也不想向他解释。他杀了岳引,我跟他之间,决无和解的可能。
若是我有能力,我一定杀死他。现在,我只能寄希望于蔚沐风。总有一天,我相信蔚沐风会替我捉到管家。他一向有信用得很。
至于华少昊对我流露的好感怜惜……哼,视若不见,听若不闻。
他也想到用美男计?呸,帅哥本姑娘见得多了,这么一点感情攻势,还不放在本姑娘眼里。
不知道是不是华少昊的意思,从那天以后,再没看到管家在我面前现身。
有春照的精心照顾,我的病倒很快便好了,只是精神不太好,加上华少昊的妻妾们避战不出,一时也再兴不起什么风浪来,日子过得相对平静沉闷。
华少昊倒成了我香闺常客。不过他不对我构成困扰,我时常当他透明。实在烦了,我还能拉下脸来赶人。
他脸皮倒厚,前一天让我赶走,次日还能若无其事的上门。我有时想着需得从他口中探探口风,倒也没有一味的对他恶语相向,暂且相安无事。
听他说来,蔚沐风在进占了郁寿与居安两府之后,便即按兵不动。随后高楚一方发来正式的国书,要求华阳送还被他们掳走的永乐公主。如若送还,蔚沐风可以退兵,仍以郤城之外嵠谷为界。如否,则挥兵西进,再不容情。
我目无表情的望着他,知道他必有下文。
果然他笑说:“可是父皇根本不知道永乐公主是何许人也,更何况那高楚来使言语之间咄咄逼人,对父皇甚是缺乏礼数,所以父皇已掷还文书,大概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了。”
这当然正中他的下怀。这爱投机的政客!
我看他那般得意,刺了他一句:“你在高楚的情报网不是已经毁了么?你不担心吃了败仗,你父皇头一个拿你问罪?”
他脸一寒,十分扫兴。眼光冷冷的扫向我。我翻个白眼,才懒得与他对瞪。
接下来的日子华府十分忙乱,因为华少昊要准备出征。他的王妃侧妃姬妾们平安符缝了无数,我怀疑如果华少昊尽数挂在身上的话,大概可以不用穿衣服。
在他无暇管我的当儿,我倒有了意外收获:跟珍璃堂的人接上了头。
接头?哈哈,说得好似地下党,不过情形确是有些类似。因为要入秋了,珍璃堂来给府中的王妃侧妃们送最新一季珍璃堂新出的彩妆系列。不知总管是慑于我的“淫威”怕我知道没送来给我选又要在王府寻机闹事呢,还是珍璃堂的来人言灿莲花骗得总管带她来此,总之当珍璃堂的来人被带到我房里,自报家门说是华阳顺京珍璃堂分号的内掌柜时,我心中好一阵狂喜。
那内掌柜姓岳,四五十岁年纪,打扮得很素净,笑容却亲切得很。她熟练的替我介绍这一季最新的彩妆,眼睛却始终黏在我脸上,用神打量。
我好容易把旁边伺候的人包括春照都支开,正想该如何对这岳大娘透个口风,她却先开口了,非常小声的,状似无意的嘟哝:“What's your name?”,居然是字正腔圆的英语!
当然,肯定是师洛教的!
我低声回答:“I'm Crystal。” Crystal是我的英文名。
她凝神的听了,脸上突现狂喜之色,对着我跪了下来:“琉璃小姐!”
我忙拉她起来,悄声对她说:“这里不必多礼,小心惹人疑窦。师洛在哪里?”
她恭谨的道:“小姐可是问的主人?奴婢也不知道主人现在在哪里。不过主人正让咱们堂中的人全力寻找小姐。奴婢回去便立刻报知上面,主人若知道小姐的下落了,必定非常欢喜。”
师洛……
我胸中流过一道暖流。
岳大娘又道:“主人曾拿过小姐的绘像给咱们看过,又教了咱们刚才那句拗口的问话,说是发问以后只要有人回答的话里有‘克莉斯多’这个词,那便是小姐本人。小姐有什么吩咐,便如他的吩咐一般。不知小姐可对奴婢有什么吩咐么?”
我首先问她:“你可会武功?”
她一愕,摇头:“奴婢不会武功。主人的十八铁卫武功都出色得很,小姐若有需要,奴婢便禀报上去,叫人替小姐把他们调几名来听候差使。”
我说:“那不用。你只需传出讯息给师……给你家主人,说我被关在这里,他自然有救我的法子。”
我对师洛,有近乎盲目的信心。有趣的是这岳大娘似是与我一样,当下满口答应:“是,主人对小姐这样重视,定会亲来主持大局。小姐请放心,且再委屈几天。只要主人一来,定可平安救出小姐。”
停留太久会启人疑窦,我们只略谈了几句,便让岳大娘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