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门城墙之上箭如雨下,可哪阻得了这三个特级高手半分。只见他们手舞兵器,密如飞蝗般的箭矢完全近不了他们的身,脚下不停,朝我的方向直掠。
发箭的人紧随着营救者的身影,箭雨的落点不断转移,离祭台越来越近。应是管家提前吩咐过了,所以虽然身边飞蝗如雨,却还没有一支往我身上招呼的。饶是如此,仍有不少流矢射在我身侧,最近的一只箭差点射穿我的脚背,真正惊险万分。
说时迟那时快,箭雨还在铺天盖地般泻下,祭台四周又突的冒出了多个金属圆孔,青紫色的烟雾从圆孔中疾射而出,绕着祭台组成一个两米多高的烟雾之墙。这烟中显是含有剧毒,我只吸入一丝烟雾,立刻恶心欲呕,说不出的难受。
我听到一个人闷哼一声,似是受了伤,却不知道受伤的人是不是蔚沐风。跟着我听到另一把声音大呼:“蔚帅快退!是璀雾!”
火舌已快烧到我脚下。奇怪的是祭台却没有塌。我脚下暗格中潜伏的那两人也没有行动的迹象,难道他们不怕烧的?
我凝目一瞥,这才看出些许门道:祭台虽是木板铺就,可是承重支架系统却是金属架子,所以一时尚无倒塌之虞。至于我脚下这一层木板,上面涂着一层厚厚的涂料,也许这个涂料有隔热或是减缓燃烧的功能?
此时情势已经险极,第一层祭台的木板已焚毁大半,而围着祭台的烟雾墙凝而不散,在火光掩映下折射出烟雾中点点青紫色的晶光,璀灿晶莹。谁能料到这样美丽的烟雾,竟是制人死敌的利器?
显然,这剧毒的烟雾绝无可能在祭台被烧毁前散去。而从刚才那一声惊呼中听来,这毒烟显是极为歹毒。
天边,伴着奇异的哨声,突的升起一只信号弹。青紫色的烟雾在天边凝伫了两分钟以上,才慢慢消散。
“蔚帅,不必管……”在箭雨嘈嘈声中,我大呼。
我自然知道当前情势凶险无比,这是管家一手布下的死局,定是步步杀机。我自死便死,怎么还忍心拉他垫背!
可是还没说完整句话,在那两人的喝阻声中,一道银白的身影带着尖厉的破风之声,竟已冒着箭雨,自烟雾墙中强行冲入。
我一愕之下大叫:“小心,我脚下有杀手!”
有点辞不达意,所幸蔚沐风听懂了。他身在半空,手中银枪已笔直的往下插去。长枪如中败革般毫无阻碍的插入木板之下。长枪之侧,木板猛的震开,一人和身扑出,手中利刃闪出一道幽冷的蓝光,向蔚沐风直扑而去,那刀上显然淬了剧毒。
这时蔚沐风的双足才踏到祭台之上。他头也不回,潇洒的一抖手,长枪于间不容发间收回,带着一串血珠,先飞速的挡开两支射向他的箭矢,再以一种灵巧得不可思议的手法,似灵蛇般由下而上,斜刺入那杀手的喉头。
看也不看在他枪下丧生的那人,他手一振,将那人从他枪上甩入火场之中,转头便冲向我。我大叫:“不要……我身上有毒。”
他一愕,银枪一挑,另一块木板挑开,那还没来得及出击便为他所杀的杀手尸体被他以长枪挑出,在空中翻了一个转,在我眼花撩乱中,那人的两幅衣襟已被撕下。他将长枪往上空一抛,两手迅速缠上布幅,又握住落下的长枪,枪口一挑,缚着我的绳子已被挑断。
在被捆绑一个多小时以后,我的手足重获自由。无奈血脉不通,双足虽触到实地,却突然一阵软麻,便向燃着火的祭台之下直跌了去。
腰上被什么东西一挑,然后,一只坚定有力的手,揽紧了我。
仿佛被通了电,心里身上,如潮水般,漫上令人心荡神迷的暖流,感动得我想落泪。
耳边仍是震天的喊杀声,飞矢如雨,落在我们的身畔,在他银枪的护卫作用下,钉成一个圆圆的圈子。
倚在他身畔,隔着银甲,仍能感觉到他身上温暖的气息。
心,一寸一寸的酥软,在这血与火交汇的一瞬间,心花点点绽开。那种从死到生的转折,那种终于同他相拥的欢欣,是极度的甜蜜,却又带着浓烈的酸楚,虚幻得令我只担心这样的情景太不现实。
我伸出手,紧紧的把他的腰揽紧,似是籍此证明:不是做梦,这样幸福的事,确确实实正在发生。
尖锐的哨声响起,又一只信号弹出现在天边。这次是橘红的颜色,带着点点暗金。
火苗已逼近我和他的脚边。箭雨射得更急。
象是感应到我们的困境,连东门的喊杀声都似是响得更加激烈。
蔚沐风左手揽紧我,口中清啸一声,右手长枪在祭台上一点,带着我飞身而起。
长枪急舞,挡开倾泻而来的箭雨。他带着我,直掠过那妖美的烟雾墙,向沙漠方向退去。
那两个高手也应声长啸,一左一右飞身而起,将我们护在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