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中,听到鸡啼的声音。
一抹苍白的晨光,渐渐爬上窗棂。
漫长的一夜已经过去。
我所要做的,就是继续隐藏在这里,直到管家一手导演那样计划,因为找不到其中重要主角,而不得不中途搁置。
至于这件事过后,我要何去何从?还没有想过。
总觉得管家不会这样轻易放过我。
隐约听到狗吠的声音,惊慌起来。
可是还好,华少昊的院子里果真是禁地,狗吠声又再次远去。
我不敢出门打探动静。随便撞见哪个人都不是好玩的。
突然之间,院门那个方向,传来一阵人声。
仿佛有好几个人,在向卧室的方向走过来。
终于,要搜过来了吗?
我钻进小小挤迫的床底。好多灰,我几乎忍不住要打喷嚏。
那脚步声轻重不一,从我置身的小隔间前毫不停留的走过,取道华少昊的豪华卧室。我小小的松一口气,猜测:是华少昊回房了吗?
果然,我听到华少昊的声音,烦燥的说:“现在怎么办?”
管家的声音响起,我情不自禁的身子一缩:“好办,祭典继续。”
华少昊道:“人呢?”
管家阴阴的笑:“春照,你还不肯说么?”
春照也来了?
被管家怀疑了?
我一下子血涌上头顶。
春照的声音,很细弱,仿佛受了伤:“春照确是不知道小姐去了哪里。”
管家阴恻恻的笑:“不愧是我调教出来的好弟子,都到了这时候,还这么嘴硬。”
春照低声道:“春照确是不知,不是嘴硬。”
管家冷笑道:“既然你一定要回护那贱人,也好,我便将你易容成她的样子,绑上祭台吧。你既这么喜欢她,能为她死,想来也是甘心的。”
春照没有说话。
令人气愤的是华少昊也没有替春照开口求情。春照跟了他这么多年,他竟也忍心。
我在作激烈的思想斗争:要不要出去?
管家似是很享受恐吓人的乐趣,我听到他摆弄瓶子罐子的声音。他说:“春照,我一直没教你们这手易容的绝活,趁你死之前,倒可以好好体验一下,或者到鬼界之后还可应用一二。”
这样的场景,仿佛似曾相识?
那天我在碣石镇逃走,躲在一旁小楼中时,管家不也愉快的在外头表演着他凌虐人的手段?
我霍然而悟,镇定的从床下钻出,拍了拍身上的灰,推开门,走进华少昊的卧室:“各位,你们要找的人在此。”
无论如何,我不要再有人为我牺牲。那样的牺牲,是我不能承受的重。已经累了一个岳引,一定不可以再牵累旁人!若果春照的死,才能换得我的生,这样活在世上,心里永远不会安宁。
春照颤声叫:“小姐!”
我怜惜的看着她,脸上两点乌青,手背上擦破了皮,手腕上一圈淤痕。
表面上可以看到的伤都有这么多处。我心里一阵难过,脸上仍是挤出笑容:“春照,趁你不在我偷偷的溜走了,连累了你,对不起。”
管家转了脸色:“这么说来,春照,我当真冤枉你了?”笑咪咪替春照解了穴。
春照马上奔到我身前:“小姐,你……”
我轻轻的碰碰她脸上的乌青之处:“很痛吧?真对不起。”
她眼中涌出热泪来,呜咽着摇头。
“春照,再见了。”在她感情失控之前,我赶紧同她道别。
转头望着管家,还有华少昊。“我们走吧。”是极之平静的语气。
我不是不贪恋生,可是我真的不能再让别人为我死。
所以,我此刻的平静,是真的平静。或者还是会被管家押去当诱饵,不过没关系,我早有定计,袖中怀了一只尖利的簪子,必要时刺穿我的咽喉想必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
春照却突的扑上前,双掌一错,全力击上管家的后背。
她此番攻击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管家竟也让她那双掌击得一个踉跄,向前跌出一步。
春照一击之后,再不犹豫,反手自华少昊腰间抽过长剑,刷刷两剑,向管家疾攻。
华少昊怒声道:“春照,你敢犯上!”
管家冷笑:“很好,我教出的弟子,敢对当师父的动手了。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能为。”他身形一展,向春照欺近身去。
我在旁边帮不上忙,只能把华少昊房中一件件摆设都抓起向管家乱掷。华少昊冷笑:“果然是一路的。”抢上前来,三两下便拧住我胳膊,把我推到墙角,剥夺我两手活动的能力。
春照应是之前受了拷问,身法都有些迟滞。可是仗着华少昊的佩剑锋利,竟跟管家周旋了十余分钟,才被管家一指点中穴道,僵立在屋心。
华少昊看战事已定,放开还在挣扎的我,走到春照面前,森然道:“春照,我一直以为你对我最忠心。可是你竟为了她叛变我,我想知道这其间的原因。”
我说:“她哪有背叛你?她只是奉你的命陪伴我,所以对我生出感情。这上下你们要杀我,她感情上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有的。”
管家却说:“我虽不是你正式的师父,却也有传艺之德。春照,你竟敢对我出手,是要我亲自动手,还是你自行了断?”
场面十分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