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第三天……我们仿佛陷入了官捉贼的游戏中,面对每次都数以百计的官兵,我们就是这个游戏中可怜的两个“贼”。
一开始我们出手都还有着分寸,只求脱身,不欲伤人。后来随着官兵们人海战术的运用,我们不胜其烦之余,下手也越来越没有轻重。伤在岳引掌下的人数着实不少,暴雨寒星更是在这样的人海战争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用一次便有一大片人在我马前滚倒下去。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在这样高强度的使用频率下,连备用的银针都快要用完了。而我也从初次扫倒一大片人后还要好心的留下解药,发展到麻木的任由一大群人在我身后翻滚呻吟却面不改色的驰马而去。岳引说:“看来还是真刀实枪的场面考验人。现在若要你去与人单独对打,估计你也不会怵头了。”
可是如何摆脱这帮阴魂不散且有愈来愈多趋势的官兵们,倒是眼前的头等大事。他们现在不但以猎犬跟踪我们的行踪,还在天上放出猎鹰确定我们的去向,提前派出大队人马在前面阻截。没几天工夫,我们便被他们锁定了目标,这个时候再易容,已经晚了些儿——猎犬熟知了我们的气味,猎鹰看熟了我们的身形。
不过,打打逃逃,我们总算逃出了南巫地界。满以为可以松一口气,迎面又碰上凤翔这边的官兵。
我抓狂道:“莫非高楚整个国家的官兵全不做正事了,都来搜捕我不成?”
岳引也疑惑:“琉璃,你离开天都时没有把国君的传国玉玺带走吧?官府竟为了你出动这么多人。”
我怒道:“若是我拿了他的传国玉玺倒又好了,马上砸在地上砸个粉碎,至少还可以让我出一口气。”
这时我们都换了上最寻常不过的土布衣衫,为了掩饰行迹,连两匹马亦寄放在了凤翔下属的莫干郡中,另买了两匹马一辆车,顺着官道前往与凤翔省同名的凤翔城。
这条官道上颇为热闹,过往的旅人不少,混在其中颇可以掩饰一下身份。岳引更在我与他身上都洒了些改变体味的药粉。不过,这一着能否奏效,他也没有太多把握,因为对方出动了至少数百条猎犬用以跟踪我们。
岳引说:“凤翔是高楚与玄天接壤处的第一重城,人口众多,我们只须躲进凤翔城中藏个几天,让他们再摸不清我们的行踪,便叩关前往玄天。”
隔一会,他又说:“不过前些时候你那奸夫不是来跟你说,玄天与高楚交战?只怕这时两国都已锁关。那样的话便不易躲往玄天了,只能先避往……”他瞥我一眼,不情不愿的说,“避往大泽。那处是个三不管地带,虽然驻有高楚军队,却都不管事的,对你那奸夫从来睁只眼闭只眼。”
一边说,一边看着窗外的动静。看着看着,我忽的觉得不对劲。至少有五分钟了,这人来人往的官道上,只有向前走的人流,却没有半个人自我们对面过来。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前方可能有人截住大道,所以便再无从那个方向过来之人。
我把我的疑虑告诉了岳引,岳引也赞成我的分析。他凝神看着天上,然后说:“那两只鹰在天空不断转圈,这定是鹰语,通知它的主人我们所在的方位!”
我恨得牙痒痒的:“早知道走以前向师洛要枝枪……一枪把这扁毛畜生射下来,省得它扰人!”猎鹰每次放飞,都在三四百米以上的天空盘旋,这个时代的任何武器也不可能射到那么远。
岳引却顾不上叫骂,当机立断道:“走,琉璃,弃车,走西南方,去大泽!”
我们分头骑上拉车的两匹马,拨转马头,向旷野中狂奔。天空中那两只猎鹰果然发现了我们的踪迹,在空中转出急速的圈子。
远处忽然发出闷雷般隐隐的震动声,烟尘大起。我百忙中回头一看,我的天,足有五千以上的骑兵出现在原野的尽头,象一条黑色的长龙,向我们追击过来。
“岳引,这次玩大了!”我纵马狂奔,对着岳引大呼。
他也对我大呼:“琉璃,很不对劲!你肯定对我隐瞒了什么!”
“我都告诉你啦!”我委屈。
他扬声道:“高楚再想借重你这仙子的声望,也断不至以数千兵马强行促驾。他们这样做,对你根本没有半分尊重,倒似将你视作逃犯一般……”
喊话声中,我忽觉有异,与岳引对望一眼,从他眼中亦看出一丝惊惧之色,想来他也注意到了前方隐隐的水声。
可是身后追兵甚急,我们只能向前跑,否则无论左转右转,都很容易被追兵的侧翼所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