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前面来了一队高楚官兵。看到旷野中的我与岳引,他们用神打量,带队的小队长更是赶上前来,脸上露出欢喜之色:“公主!”
我吓得一抖,讶然回望这名应是没有见过面的小队长,疑惑不定。
他从怀里掏出张画像来,对着我比较了一番,喜动颜色的对我施礼,道:“公主,小将丁克俭有礼了!”
我别开脸,策着踏雪退开两步,才道:“这位军爷想是认错了人?”
他笑,露出一排黄牙,看上去不甚美观:“公主何必讳言身份?咱们接到线报,二十余天前公主便已进入南巫,咱们各郡县公务人员这些天来日日在四乡巡视,想来今儿小将祖坟之上冒青烟,竟然迎到了公主,真是天大的喜事。”
岳引策骑过来,冷冷的道:“军爷,你想借机调戏民女便直说吧,不要拉上什么公主不公主的!”
那小队长脸色一变,将手中的画像一挥道:“奉天都谕令,全省上下寻访公主。这不是上头赐下的画像?尔等刁民还不退到一旁,休要误了本军爷的重要公务。”说着,他竟抢上一步,伸手想抓住踏雪的马缰。
我心中恼怒,策着踏雪再退了一步,对岳引道:“我们走!”
那人脸色一变,嗫唇作哨,那一队二十余人的官兵忽的都亮出兵器,一涌而上想要将我们包围。
想武请么?
我唇边一丝冷笑,一拉踏雪,纵骑便往前路直奔。岳引身法如电,于须臾间已纵身而起,点倒了三五名阻在路前的官兵,为我打开一条通道,这才反身掠回自己的坐骑上,策马向我追来。
那群官兵就只有小队长一人有马,其它人迈动双脚,大呼小叫的向我们追来。我与岳引纵马而行,不片刻已将他们远远的抛在身后。再隔了一会,连那隐约的呐喊声都不复听闻。
我苦恼的跟岳引说:“咦,好端端的,怎么竟泄了形迹?高楚也是,我对他们真有那么大的利用价值么?居然这么偏僻地方还有官兵喊打喊杀的强请。那死老头要真是想神族想疯了,我倒不妨指点他跑去盘落森林当神奴去,好好的就别来搔扰我了,以为我真那么好利用的?”
岳引漫不在乎道:“怕什么?有我护着你,难道还有谁能强将你掳了去?”
不过,当我们第三次从官兵的包围圈中逃出来时,他亦再说不出这样肆无忌惮的话来了。
不知道高楚官府如何突然发疯了,对寻找我之事极为上心。不断的有成队的官兵拿着画像前来“武请”,而且越到后头,官兵的人数越多,我们脱身亦一次比一次困难。
早知道一开始易容变装就对了。岳引亦精通易容术。不过之前我们太掉以轻心,岳引更是不屑道:“为了几个跳梁小丑便要令本公子易容而逃,笑话得很。”
此刻我们藏身于一座破败山神庙中,借着手电的光线看了看夺来的画像,然后岳引不屑的往地下一扔:“画得这么拙劣,完全不得其神。”
我苦笑:“凭画得这么拙劣的画,亦可以一再将我认出,这才是令我觉得奇怪的地方。”
岳引淡淡的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必定是有见过你的人确实看到你在这一带出现,层层报上去之后,官兵才在这一片区域大量布防,务要将你找到。他们既然心有定见,想必最初看到你之人又将你的衣着相貌形容得甚为详尽,所以他们便可凭这只得六分相似的画像确认你的身份。”
我苦恼道:“他们还有完没完啊?拿我当棋子当得很过瘾么?话又说回来,这些官兵一见我不肯跟他们走,便亮出兵器,仿佛……来意不善啊,也许其中内幕并不单纯?”
说话间,岳引神情一动,一把将我自残墙之后拉起:“走吧,又追来了!”
我骑着踏雪奔过一道山丘,还可以听到身后隐约的人声,依稀还有犬吠的声音。
回头望,无数的火把将半边天际都照成红色。
看来,为了追到我……更多的跟踪手段已被调动。
并且还这么的勤奋,连晚上亦不歇息的追踪前来。
至于吗?我简直想仰天长啸了。
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