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惊怒。
我截住他的话:“你没用了,管家,你擒住的,只不过是你自己的枕头。”
“不……不可能!”管家狂乱的紧捏着枕头:“你……你为什么还能出声?我明明……明明扼紧了你的咽喉!”
我笑了。轻俏的笑声,在冰冷的牢房中,显得份外轻松跳跃。“你已经威胁不了我了……威胁不了任何人了……”
“不!怎么可能!”管家怒发如狂,更加用力的扼紧枕头。
突然,他喉中格格两声,身子一颤,口中开始大口大口的涌出乌紫的血块。
“怎么……可能……”
他的身子,颓然的倒向床板。身子抽搐着,嘴里,仍是断断续续的念叨:“怎么……可能……”
我的声音,清晰的响起:“我不会承诺你任何事,不会接过你对神族的仇恨。就算神族全族的生死尽在我的掌握中,就算他们再该死,就因为你做的恶事,我偏不会让他们灭族!管先生,你还是考虑一下死后的事。九泉之下,想找你算帐的人还多着呢,不知道你这青魈毒指环,能不能带到黄泉之下去呢?”
“不——”
伴随着我讥诮的声音,他的身子强力抽搐了一下,随后紧扼着枕头的手软软的垂了下去。
岳引上前试了试他的呼吸,转头对我说:“死了。”
终于……死了么?
我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死状凄惨的管家。他的脸上,身上,一滩一滩乌紫的血,衬得他的神情特别狰狞。
而狰狞的表情之中,还有极强烈的不甘,死鱼般的眼睛愤怒的凸起。
突然之间,我意兴索然。
这么恶贯满盈的人,也终于死去。
只不过,他死了,那些让他害死的人,却再也无法救回。
用力一甩头,挥去心中惆怅悲伤,我吩咐守卫:“清点一下他的遗物,把尸体拿去火化吧。”
愿炽热的火焰,消融这具罪恶的身体,亦同时净化掉他的灵魂。
如果他有灵魂。
靠着管家贡献出的那几种毒弹,我们又一次令到来犯的敌军吃足了苦头。特别是那种无色无味的麻醉剂,用易碎的蜡丸做外壳,每天晚上由岳引他们散放在圣泽平原各处路口,跟再于旁边配上几颗会令皮肤迅速溃烂的毒弹,效果超好。那几天,手捧望远镜观看一队队敌方骑兵突然软倒在地,然后白烟弥漫,敌人痛呼打滚,成了我的一大乐趣。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现在不单岳引,连楚长青卫昱等人也经常试图跟我抢着用我的宝贝望远镜。
就这样,在二十余天的时间里,我们在已方伤亡很小的情况下,令到两国加起来约有一万余人的敌军始终没能在圣泽平原上站稳脚跟,且不断伤亡减员。可是接下来的情形,开始有点不妙,首先便是高楚的援军赶至。
那一天,我看着一队又一队的高楚援军开来,在圣泽平原边缘列出一个大大方阵。
楚长青说:“他们的援军终于来了。”
岳引说:“来得……也太快了一点。”
我愤怒:“为什么来的不是玄天的援军,而是高楚的?”
若是玄天的援军,那么,我们令到玄天进行了兵力调整与调动,或会对在玄天行事的师洛会有帮助,可现在……来的是高楚的援军!
楚长青说:“高楚的统帅是楚擎扬。最近高楚内部抢军权之风愈演愈烈,这当是二皇子一系为自身夺权的计划之一,让楚擎扬借带兵擒拿小姐之机,将凤翔省内的军力尽收囊中。”
玄天的主将既没有楚擎扬的地位,自然夸功讳过,轻易不会向上头报告自己居然对一个小小大泽的地方武装无能为力这样的丢脸之事。所以,若非迫不得已,他不会轻易向玄天的上层求援搬兵。
想明白了这一层,我一把拎起扩音喇叭。这喇叭这一向使用频率极高,幸好是太阳能作能源,最近的阳光着实不错。“我亲自去对高楚军喊话!”
当然,我这一合理提议再次受到以岳引为首的恶势力的凶狠镇压。他们说什么也不肯让我上去前线,最后仍由楚长青拿着录音机与喇叭去完成他每天例行的工作。
对敌人的分化工作没有即时收效。估计是在楚擎扬的强权下,没有人敢于质疑进攻大泽的命令。不过对敌的思想工作是一项长期的、隐性收益的工程,我并不特别失望,拿起望远镜开始观察高楚军动静。
楚擎扬看来早已想好了援军到来后的战略安排。敌军开始大面积的派出搜索队伍,一队一队,穿梭交互的在圣泽平原上进行排雷工作。
由于敌方人马大增,排雷的工兵队伍都有战斗分队护送,在他们排雷时,战斗部队一直手持弓箭从旁戒备。同时,每个派出的工兵队都非常注意各小队之间的集结呼应。这样一来,我方的骚扰战术顿时失去了以往的功效,大部分队员都还没来得及靠近敌军施以袭击,便被对方的乱箭射了回来。
在对方小心细致的进行了四个多小时的排雷工作之后,蝗虫一般的高楚军队终于推进到了他们一直未曾踏足的房屋区——围绕夺天山兴建的各堂各阁的总部建筑群。同时玄天的三千多残兵也开始出动,从侧翼向夺天山脚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