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孟的维新(3)
王海滨2019-08-04 09:331,653

  老孟的分班方法并不是他的独创,是县一中延续已久的惯例。不过,听说最早就是老孟提出并开始实施,逐渐被其他班主任们效仿,因为效果显著。对于被分进一二组的学生是鼓励和督促,对于分进三四组的学生是刺激和鼓励。那些优秀的学生时时被警告: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一旦掉以轻心就会被踢出去;那些后进的学生也时时被警示:距离永远在,差距就在眼前,不努力进入一二组,还不如趁早回家种红薯。

  对这种分班方法,班内相当一部分同学表示不赞成。我最为坚决,原因一是对老孟借“画”发挥之事尚有余怒,借机发泄;二是因为好友周磊。

  周磊的爸爸和我另外一个好友大傻的爸爸在同一单位,周磊的爸爸是一个刚正不阿品行端正的人,他看不惯大傻的爸爸某些投机钻营蝇营狗苟的勾当,当大傻的爸爸明目张胆做出了违背原则的某些事后,忍无可忍地给有关部门写了一封匿名检举信,结果阴错阳差,匿名信到了大傻的爸爸手里,被大傻看到了,大怒,与周磊割袍断袖反目成仇,并蓄意报复让周磊名声受损,弃学从军——(这在第一章节有详细描述)。

  年龄增长了几岁,生活却失落了许多。

  失落的深沉,失落的痛苦,失落的再也找不到从前,更是找不到自己。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独来独往,形单影只,像被抛弃的人——实际上,是我在抛弃他们;课余时间,也不再去篮球场厮杀,每每独坐一隅,望着周磊空荡荡的座位,感觉万般伤感。

  开学之初,我就打算和周磊坐同位,现在他走了,我宁愿一个人坐,让身边的位子永远空着,提醒着我对朋友的思念。可现在重新分组,势必会有新同学过来侵占周磊的座位,所以内心十分不甘!

  我首先对毛氏兄弟进行了游说,大功告捷。毛氏老大学习远不如老二,且一向没有主意,事无巨细全听从鬼点子军师老二的,包括上课答题:站起来,眼睛看着老师,耳朵却伸向弟弟,老二正用一本书遮挡着嘴巴的蠕动,及时传递着最佳情报。有次毛老大在家里抢吃了一块美味蛋糕,毛老二一周没给哥哥传递情报以示惩戒,导致毛老大回答错误而一周三次罚站,叫苦不迭!现在按成绩分组,两人被分开,那就说不定得罚站多少次了,更别说考试失去作弊帮手,还不回回吃“鸭蛋”——考试吃“鸭蛋”不要紧,怕的是回家听“老公鸭”叫,老公鸭嗓子一出声,那就意味着大祸临头,挂在门口专门收拾哥俩的小鞭子就会全部犒劳他一人!——所以他不愿意这样分组;而老二不愿意和老大分开的原因是,倘若分开一定找不到像哥哥这样,任劳任怨无怨无悔随叫随上的替罪羊。

  毛氏兄弟和我一拍即合,并在我授意之下四处传播“火种”。神不知鬼不觉,几张小纸条嗖嗖地来回传递着,效率比现在的微信还要迅捷,不一会儿就达成共识:分头行动,抵制如此分组!

  晚自习后,我把大部分走读生带到学校大门口外的油条铺里。这家铺子的老板从头到脚整天油渍麻花,肆意张扬着职业特点,却有着一个听上去甚富诗意的姓氏:梅。梅老板还以为我们要集体吃宵夜,笑脸相迎,说油条卖完了,芝麻烧饼要不要啊,虽然芝麻掉了些,但半价就卖。我搪塞说本来要吃芝麻烧饼,现在芝麻掉了就不吃烧饼了,借宝地一用,说完站到还没点的蜂窝煤炉子上,向在场的同学做宣传发动——曾经有一副油画,画得是毛泽东年轻时候在安源煤矿做宣传动员,虽然身处陋室,但他挥舞手臂,气势如虹——我很想像伟人那样挥舞一下,却不得要领,把身边一个同学的帽子挥舞到了地上,惹来一阵哄笑,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与此同时,班长马文修则把住校生都集中到了臊气哄哄的男生宿舍的窗跟底下,唾沫横飞地告知了一二。

  我们统一口径:人分三六九等,是对人品的侮辱!座位划分先后,是歧视和不公平!所以坚决抵制按分数分组!应该自由组合!

  “最好是男女混搭而坐,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学习也是同样道理……”

  说话的是毛氏老大,话音未落,他的帽子就随着一阵嬉笑声掉到了地上,不过不是被我挥舞的,是被其他同学故意打掉的,认为他在瞎起哄。

  马文修的拥护者出乎大家意料:不是那几位学习成绩不好,对老孟已有积怨的同学,反而是老孟最赏识的得意门生:“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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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花夕拾19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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