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一丛红汪汪的火似飘在空中一般浮动。但过了片刻,这火光停了下来,从中便有声音传出。
“大人,会不会是隐瞒了真实身份姓名?”折返了一半路后,跟在身旁的手下突然说了一句。
“眼神飘忽,行色古怪。”被喊大人的头领眨着眼,从牙缝里挤出几字。“走,再去看看。若真能找到便是大功一件。若找不到的话——哈哈!”他话未说完,便自已大笑起来。
“大人先请。”一群人会意,跟着窃喜,便又按着原路返回来。
围着破庙的竹门被他们踢烂,此时被几根木棍抵着。破庙漆黑一片,顺着月光可瞧见破庙孤立,恍若这庙身被镀了一层薄薄的金光。
几人慑手慑手,并未发出大的动静,却也轻而易举翻过了竹篱墙。
“啊。”一个运气不好的,还未抬脚,便发出一声闷哼,很快自已压制住痛将声音放置最低。低头,便看见脚上被捕兽夹夹住,湿湿露露的血在外脚外渗,他只能暂时留在外边。
门烂了,因此苏元格外警醒,夜里几乎是睁着眼睡觉。但她还是迟了,女子的第六感,让她觉得不安,她便掌起了灯。屋中方有光亮,破庙门又如院中竹门般,倾刻变成了废物。
小陈氏怀里的陈明还在睡着,她闻声如弹簧般从羊皮垫上弹起。
“你们干什么?”小陈氏立即拿起被单挡住自已穿着中衣的身子,动作麻利地将长衫套到身上。
带头的男人拧着嘴角笑得深不可测,思绪一直停在小陈氏惊坐起时,颈前偶露出的一片雪白,意犹未尽的畅想。
苏元的思想是个成年女姓,自是明白那男人的眼神,更懂得他起了歹意。
便再次重复着小陈氏刚问过的话。“你们干什么,为什么私闯民宅?”
“哈哈哈!兄弟们,她们说我们是私闯民宅!”
“我们闯民宅了吗?”
“没有!”
几个人你问我答,呼应得理所当然。
“既是破庙,你们进得我们自然也进得。你们可以在此借宿,我们也可以在此借宿。”
“听清楚了吗?这是破庙,里面的主人是佛像,你问问他,如果他说不准我们进,我们便出去。”带头的男人指着笑容可拘的佛像戏谑。
他们的话将苏元和小陈氏说得无言以对。没错这里确实不属于她们,但有话说先入为主。这些人便不能如此无理野蛮。
“你们,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苏元实在睡不惯地铺,即使是垫了羊皮垫,但她还是习惯合衣睡觉。因此起身挡到了小陈氏的面前,不想让人用这样亵渎的眼光看着她。
那男人面色一沉,收起了方才的丑态。阴冷着眼神道:“说,到底有没有见过秦如风。”
“没有。不曾见过。”苏元清澈的目光直视着带头的男人。
那人被苏元的目光瞧得不自在,便一把甩开了苏元。
“给我搜。”大手一挥,其余人便全部冲进来,到处乱砍乱翻。
“大人庙里没有。”转了一圈,这庙里穷得叮当响,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更别说找到秦如风。
“你们确定搜完了吗?”那男人目光婉转,在小陈氏身上转悠。“搜完庙子,自然不算。当然还要搜身子。”
“哈哈,哈哈,大人英明。”手下几人起哄大笑。
那男人并非草莽,又手里有刀。一把便将小陈氏抓住,抵在墙边。“不管你是哪家落难娘子,但还有几分姿色,这身段儿如柳条一般,孤身守寡实在可惜,今日便让爷几个好好疼爱你。”
“呸!滚开。”小陈氏挣扎着,想要推开那男人。
男人力气很大,臂力如铁,钳制得小陈氏却弹不得,只能原地挣扎。男人得逞的笑意更浓,手正要往小陈氏衣服里塞,却突然大叫停住。
陈明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警惕的看着。
那男人松开了小陈氏,拔下扎入大腿一半多的长针,愤怒不休。一脚踢到陈明身上,将他踢出几步远。
“小杂种,敢用针扎我。那就让你看清楚,爷们今日怎么伺候女人。”
“你们这些强盗,流氓。”小陈氏大喊。“禽兽!你们敢在佛祖面前行此龌龊之事,定要被天打雷劈。”
“若你的佛怜惜你,他自然会来救你。”男人毫不在意的笑着。
这边苏元也被另外两个男人抓住,虽然苏元身体瘦小干细,但还是没有被放过。
那男人应该从未做过如此禽兽之事,眼中还带着些许的挣扎。
“你行不行啊。”
旁边另一人问。
“我,我行的。”那人说着,便伸手抓在苏元领口。
带在苏元颈上的玉佩在灯光下闪闪生辉,格外好看。那人便对苏元没了兴趣,伸手摘下了玉佩。
“大人,大人。”拿到玉佩的男子快步走到那人跟前大喊。
带头的男人嘴差一点便要落在小陈氏颈部,便被手下打断,他不悦。“叫丧啊,等我办完事,才轮得到你们。”
“不是,大人,好像找到东西了。”
看着精致的玉佩,男人已经对女人的身子失去了兴致,松开了小陈氏。反而抓牢了苏元,一巴掌便落到了苏元的脸上,嘴角立马冒出血珠。
“还说没见过。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捡的。”苏元咬了咬唇,并不打算交代。
“捡的,那你再捡一个我就信了。”说话间,又一巴掌落到了苏元脸上。
屋里乱作一团,陈明哭声,小陈氏的抽泣声,还有强盗一般的男人们的逼问声,显得格外嘈杂。
好不容易走到后山的苏钰发觉不对,便悄声停在一旁。看清屋中情形,愤怒之外果断搭弓射箭,朝着那男人射去。
“嗖!”屋外飘进一只箭带着嗡嗡声,箭虽不利,却也伤人。不偏不斜正中带头男子的肩膀。
接着又是两只,射中的是不同的人。
“竟然被发现了,快走!”带头的人抚着肩头的伤,咬牙下令。
不敌箭来自何方,更不知外边有多少人来,几人便不敢停留,仓皇而逃。
苏钰冲进庙门时,像个伟岸的英雄。
苏元再也忍受不住,颤抖着身子哭了出来。苏钰有些无措,走过去想要安抚,但话未出口,苏元便紧紧的抓住他的胳膊哭得越发伤心。
一日受两惊,小陈氏的腿软得不能自控,只能抱着陈明哇哇大哭。
一时间屋内哭声此起彼伏,犹如唱了一场大戏。只不过是一场悲伤苦情戏,若苏钰再来得晚一点点,后果便不能设想。
许久过后,庙中哭声渐平。
陈明惊吓过渡,再加上哭得久了,累了便又睡了过去。
庙中的破败更甚从前,再也无法将就住人。
不怕猛兽凶恶袭击,只怕人比猛兽更可怕。这庙里虽有佛神,但她们也不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