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佺哥儿
醉绾青丝2019-06-30 20:292,722

  苏元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

  “娘……”

  她尝试着喊出这个称呼,嗓子干哑的有些疼。

  小陈氏连忙莲步轻移,走到木桌旁,给她倒了碗水。将碗转到没有缺口的那一侧,这才递给苏元。

  碗底浑浊,像是积了一层陈年茶垢。

  喉咙有如粗粝磨砂一般,苏元也顾不得其他,接过水大口喝。一碗水见底,苏元终于觉得嗓子不再像吞了黄沙那样干涩。

  “娘,你放心。那梁天才,不是我的良人。阎王门前走了一遭,我都明白了。”

  看到自家女儿如此乖巧,小陈氏十分欣慰,却又非常心疼。

  要是当家的还在,那梁家人又怎会如此欺人太甚。

  都怪她没用,连女儿的婚事都帮不上忙。

  想着想着,忍不住抹起泪来。

  “……”

  这才多久,又哭了。苏元手忙脚乱,连声安慰:“娘,你放心,我日后一定会找到比那姓梁的好一万倍的郎君。”

  她本以为这样子说,会让小陈氏舒服些。

  没想到,双眼氤氲的小陈氏又鼓起俩汪泪。

  “娘的沅儿,可不是被摔傻了吧。这可如何是好。”

  “……”

  小陈氏对她亲生女儿就这么没有自信吗?

  不过,仔细想想,陈沅好像确实没什么资本嫁给好男人。尤其在这讲究门当户对的古代。而且苏沅五官虽然不丑,但从小营养不良,长得太过瘦弱了些。又黑又小,像个猴子似得。性格软弱还倔,再加上爬墙头看男人的“花痴”名声。

  能嫁个普通庄稼汉,小陈氏估计都要开心的去庙里还愿了。

  那梁天才,家境殷实。据说家里有一间屋子,专门用来屯粮食。本人又识字,相貌堂堂。自家女儿能找到比他还好的郎君?呵呵。

  反正小陈氏这辈子是想都不敢想。

  苏元目光落在一旁傻站着的鼻涕男孩身上。灵光一闪,朝他招招手。

  陈明憨憨一笑,乖巧的走过来。苏元双手扶住陈明肩膀,道:“娘,再不行,咱们不还有明儿吗?哪怕我日后嫁不出去,明儿一定会养我的。”

  陈明认真点头,满脸郑重。

  “我以后赚钱给姐姐买糖吃。”

  “……”

  不了,谢谢。她对糖真的没有一点兴趣。

  然而,苏元内心却有一些感动。在21世纪,她虽然不是孤儿,却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温暖。一时间,竟有些羡慕起陈沅来。

  陈明的童言稚语,总算让小陈氏破涕为笑。小陈氏嘱咐她好好歇息,又让陈明出去玩不要吵着姐姐,急匆匆离开了泥屋。

  不用想,苏元也能猜到,小陈氏去陈家院子里拿绣活了。

  土墙裂开斗大一个缝,苏元正好能够看到外头池塘里碧绿的荷叶。微风吹过,卷夹来一阵清香。

  要搁21世纪,她还觉得有些野趣。

  可现在,苏元斜靠在床上,只觉得心情越发沉重。家徒四壁,不外如是,连吃饱都成为最大的问题。更别说接下来还有一大堆麻烦事。

  越想越烦闷,她起身披了一件缝满补丁的旧衣,往外头走去。

  陈家院子,是个典型的小农院,砖头房。院子里养了十来只鸡,用篱笆围着。门前一渠荷,屋后合抱柳。

  不论怎么看,这陈家,在村里都能算得上家境殷实。

  然而——对待孤儿寡母,却如此刻薄。

  想要过上好日子,这个陈家可就不能呆了。可是,古代出门都是要户籍的。陈沅一家三口的户籍,可都在老太婆手里捏着呐。

  正惆怅着,倏然,苏元远远的便瞧见四五个少年围在一起。

  被他们围在中央,推来攘去的,赫然是她那个本体为鼻涕的亲弟弟。

  “你吃我们陈家,用我们陈家的,还敢对我们不敬?”

  为首的少年,跨背着蓝色小书包。撩起袖子,将陈明推到在地,还啐了一口浓痰。陈明面朝地摔倒,鼻涕上都沾上灰尘。却仰起头,目光像是被逼急了的小兽,死死瞪着他们。

  “不许说我姐姐!”

  倔强的小人儿,紧紧攥着手。

  陈明的警告,非但没让对方松口,陈佺狠狠踹了他一脚。

  “陈沅想男人想疯了,都去扒人家墙头。害我被整个学堂的人嘲笑。人家都笑我,说不定哪天,我们陈家就要多出来一个野种。”

  “你怎么不和你陈沅一起去死。”

  ……

  苏元左右张望,地面上有一颗鹅卵石大小的石子。她捡起来,掂了掂,手感正好。

  微微眯起眼,苏元手腕使力——

  “哎哟!谁打我。”

  原本骂骂咧咧的陈佺,突然哀嚎出声。那洪亮的嗓门,吓了其他少年一跳。

  苏元又从陈家门槛上,扒下来一块砖。砖头原本摞在木坎下,被抽了出来,当即便空出方块大小的洞来。洞里臭虫见光受惊,一只百足匆匆爬进其他砖缝里。

  她单手握砖,皮笑肉不笑的走向少年们。

  “听说——”

  “有人欺负我弟弟?”

  陈佺原本被偷袭,还有些惊慌。看到苏元,眼底闪过一丝不屑。想到刚刚被她偷袭,顿时恼怒万分。

  他可是陈家所有人的心肝宝。这个向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胆小女人,竟然敢打他?

  “陈沅,你竟然敢打我!”

  一定要告诉祖母,让她抽死这个死丫头。

  苏元住了脚,一手叉腰,一手掂了掂上面还铺了些青苔的砖头。明明娇小瘦弱的身板,竟显出了骇人的气势。黑白分明的眸子,往少年们脚处一扫。

  不知为何,素日里无法无天的霸王们,竟然往后缩了缩。一瞬间,便形成真空圈,陈佺完全露出来。

  陈佺见状,咬了咬牙。没用的废物们,竟然被一个死丫头吓住。

  他往前一步,昂起头。

  “你给我道歉,我可以待会在祖母面前替你求情。”

  “真的吗?”

  苏元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陈佺内心更加不屑,又得意起来。只要他稍微对陈沅展露出一些善意,她立马就会感恩戴德。从小到大都是如此,真是贱……

  没想到,下一刻——

  他只看到绿色的东西,朝自己飞过来。紧接着,他眼前一花,额头传来剧烈的疼痛。

  陈佺僵硬在原地,脑袋有些懵懵的。

  有什么湿湿的,温热的东西,流了下来。

  他一抹……

  赫然是刺目的红色。

  “陈沅!你竟然打我!”

  苏元拍了拍手,将指尖灰尘尽数抹去。

  内心,竟然有些感慨。

  好久没打人了,这熟悉的感觉,还真爽。

  陈佺又恨又怕,抄起书包就往苏元头上砸,却被苏元轻松躲过,反脚用力踢在他腿弯处。陈佺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这一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尤其陈明,眼睛睁的浑圆,一眨不眨看着苏元。

  姐、姐姐?

  紧接着,其中一个年龄略小些,一看就很机灵的少年。狂奔进陈家,一边跑,一边大喊。

  “来人啊,陈佺被打了!”

  这一嗓子,惊动了整个陈家。

  主屋,厢房里,纷纷急匆匆走出来人。尤其陈老太太,急哄哄的往院子里走。她树皮似得脸上,布满焦急之色。

  少年跑的急,脚下没注意,被门槛绊倒。众人一下子涌了上来,陈家大媳妇扶起少年,忙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老太太身子板瘦小,手上力气却十分大。挤开众人,鸡爪似得手,紧紧攫住少年的胳膊,捏的他生疼。

  “你说,我佺哥儿怎么了?”

继续阅读:第3章 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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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凰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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