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星回被月渎带走,被闻余宵派下来跟在刘洛央身边的护卫发现异样后并未及时反馈,而是从携带的行礼中找出信鸽,跑到无人的地方放了出去,为了保证信息有效传达,甚至跟了一断路确保无误。
而此时的刘洛央,并不知道华星回出事,而是被人带到了闻安晖面前,跟旁的人一起关心起太子伤势。
“这次的刺客来势凶猛,而且目标明确,怕是早有预谋。”一边任凭随行军医给自己处理手臂伤口,闻安晖一边拧眉说道。
“那些刺客已经查探过了,像是马槽帮的盗匪,估计是宁州的剿匪行动惹来了对方愤恨,所以才打算对殿下出手。”负责剿匪的主事不在了,那些人可能也就安心了。
“确定是马槽帮所为?那些悍匪这么没脑子,到底是怎么壮大至今的?”刘洛央毫不客气的望着罗清河质问,脸上表情浮现一抹嘲讽。
谁不知道剿匪主事是当朝太子,那些盗匪是跟天借了胆子才敢把主意往太子身上打,要真想擒贼先擒王,之前何必还要盯着他行刺?
“抓了两个活口,一会儿审问便知。”罗清河也望了刘洛央一眼。
“哦?那要不现在一起去看看?”刘洛央嘴上不显,心里却忍不住低声咒骂。
所谓的活口,恐怕也不过是布局里的一部分,到时候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还不是凭的一张嘴,反正所有的起因结果都推到那些刺客活口身上就行,到时候再来个死无对证,根本不容人质疑,端的一副好算计。
“这件事情交给罗将军就行了,倒是刘大人这边,本殿如今有伤在身,旁的事情恐怕就要有劳大人多担待了。”闻安晖笑着婉拒,刘洛央也没坚持,反正他也只是说说。
“殿下言重了,这都是微臣封内的事情。”刘洛央鞠躬行礼,很是谦逊。
“那就辛苦刘大人了,这两日罗将军怕是要审讯刺客,估摸着要在此地逗留两日,余下的事情就交给刘大人安排吧!”闻安晖的话才说完,刘洛央便挑了下眉。
“殿下,这些刺客来路不明,也不知道是否还有后续袭击发生,逗留此地怕是不妥。”刘洛央言辞恳切,好像很关心闻安晖似的。
“刘大人担心的也不无道理,只是本殿现下有伤,而且刺客身份还没确认,就算有所防备,前路也同样危险,不若在这里拟出章程,后边也不至于太过被动,刘大人以为呢?”闻安晖晓之以理的望着刘洛央。
得,这是非等在这里不可了,如果他不同意,说不定还得遇袭一次,只是下一次的目标是谁,可能就不好说了。
“殿下所言甚是,那便要劳烦罗将军做好营地的守备工作了。”要是再有刺客来犯,就算是死,他也要拉罗清河当个垫背的。
刘洛央抬眼望向罗清河,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太子一边,果然还是因着太子妃那层关系吗?那还真是可惜了。
“都是分内之事,刘大人不必客气。”罗清河扫了刘洛央一眼,然后开口询问。
“听说刘大人身边护卫是去年的新科武状元,一直都是做着护卫工作,如今正值用人之际,不知道刘大人可否忍痛割爱借用一番?”
“罗将军说的是华大人?”听到华星回一个四品军官被罗清河不以为意的一句护卫形容,刘洛央忍不住有些憋气的在话里将华星回身份提了一把。
一声华大人,代表的不止是尊重,还是未来期许,以及此刻的看重,至于是谁如此看重,从刘洛央口中说出的那一刻,就已经显而易见了。
“看样子,刘大人对华状元甚是倚重。”罗清河打量着刘洛央。
“一路上幸得华大人保护,是多了分依赖。”要不是有华星回,他怕不是早死了吧!刘洛央在心里狠狠嘀咕。
“说起来,今日怎么不见华状元跟随左右?”闻安晖突然转移话题,望着刘洛央打量。
要不是华星回平日对刘洛央形影不离,也不至于连找个出手的机会都那么难,还次次因为种种原因功败垂成。
“殿下营帐,不便随行。”要是在这里死了,太子恐怕也难辞其咎,想来对方也不愿意因此惹来一身腥。
“是吗?那借调的事情……!”闻安晖望着刘洛央。
这是想要把华星回弄走,然后方便对他出手吗?果然留在这里是为了将他铲除。刘洛央在心里想着,面上却一点都不显的拱手低头。
“这件事情恐怕还得问过华大人意思,之前华大人在王府任职,凭的是吏部一纸调令,受辰王指派,恐怕不是微臣一句话就能决定的事情。”那都是有公文的,吏部指派的,就算你是太子,也不好越权把人要走吧?这是看不起吏部还是看不起朝廷?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罗清河一句话,让刘洛央脸色微变,却也只有一瞬。
“既然如此,那微臣便给王爷捎信一封,在吏部那边备个案吧!免得回去落人口舌,一句专权也是麻烦。”刘洛央说的好像是在为人着想,却隐隐带着威胁。
这件事情他压不住,但不妨碍让辰王在朝廷借题发挥,这些人弄他刘洛央一个没问题,但想拦住华星回,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而刘洛央也确信,离开了宁州那样的固地封锁,就算太子有心,他要想把消息送出去,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任务,至于对方要如何掂量,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听到刘洛央说话的闻安晖眉一挑,倒是没再说什么,而是望向罗清河。
“既然如此,那就等华状元回来以后问过再说吧!借调从军,也是个机会。”罗清河望着刘洛央,毫不掩饰自己挖墙脚的想法。
“如此甚好。”对于罗清河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刘洛央一点都不在意,毕竟,华星回现在人在哪还不知道呢!
等到刘洛央从太子营帐离开后,罗清河原本也打算告辞,却被闻安晖开口叫住。
“罗将军为什么想要借调华星回?”这件事情原来闻安晖并不知晓,竟然是罗清河的擅作主张,即便如此,他却配合了对方说法。
“不过是惜才罢了。”罗清河面色不该,望着闻安晖打量的视线无动于衷。
“那华星回真有这等本事?”不过是区区一届武状元,三年一换,闻安晖并不觉得有多稀罕,说来说去不过都是莽夫。
只是这个莽夫确实有些特别,现实被罗家看中,后来又被辰王收为已用,如今罗清河毫不掩饰的想要挖墙脚,让闻安晖对华星回也忍不住伸出一份好奇来。
“本事大小,殿下不是比末将更清楚吗?”罗清河不是一个蠢笨的人,不然也坐不到今天这个位置,只是很多时候看在眼里,却什么都不说罢了。
“看样子,大哥是真的十分欣赏他。”听出罗清河语气里暗藏的讽刺,闻安晖笑着喊了一声大哥,无形中拉近了两人距离。
“殿下是做大事的人,还是把心思多放在回京以后的事情上吧。”罗清河这句暗示闻安晖不要多管闲事的话,并未让后者觉得不快,他只是适时的笑了笑。
“既然大哥这么说,那我就不问了,刺客审讯的事情,还请大哥多费点心了。”
“末将告退。”罗清河拱手行礼,低头退了出去。
望着罗清河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闻安晖脸上笑容慢慢隐匿,直到被一抹森冷所取代。
“你说什么?人不见了?”刘洛央坐在营帐里,脸上表情惊愕的瞪着眼睛。
“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刘洛央咬牙切齿的瞪着护卫,好不容易弄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可能?那些刺客的目标明明是太子,怎么会牵连到华星回头上?”如果刺客目标是自己的话,刘洛央倒是能够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去截杀华星回,偏偏又不是。
“难道是另外还有一伙刺客?”如果是另外还有刺客,那刺客的目标一定就是华星回,不然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的筹谋?
“不行,得赶紧把人找回来!”刘洛央从位置上跳起。
“王爷的人呢?不可能就只是派了你们这么几个跟着吧?”在宁州城被太子监管着,没有机会见缝插针也就算了,现在准备回京,多的是机会安插人手和跟在队伍身后,刘洛央不相信闻余宵会什么都不做,不然何以保障他们能够平安抵达阚京城?
“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大人无需着急,为今之计只有等,还有……活下去。”护卫望着刘洛央,将最后三个字咬的很重,也提醒了刘洛央现在的自身难保。
“该死的,太子到底是什么打算?让自己遭遇刺客,然后故意留在这里是想等什么?”刘洛央气恼的一拳打在桌子上。
更无法理解的是罗清河,西沙游族的公主遇刺病危,这个时候他不急着赶回去处理跟西沙游族之间的关系,还在这里陪着太子耽误时间,这也就算了,竟然还想趁机挖墙脚,他怎么不知道华星回是这么香的一块肉镆镆呢?
刘洛央没好气的咂嘴,眼神微眯的望向营帐外,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只希望不要再发生刺客行刺的事情,同时也希望华星回能快点回来。
他怕小墨一个人,可能护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