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么做才能拿下剿匪的功劳,还能顺便招安余下的盗匪呢?刘洛央不笨,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能明白其中关窍。
“马槽帮是傻的吗?就这么给人利用了?”刘洛央瞪眼望着华星回。
“马槽帮不傻,所以他们行刺了太子,给了朝廷不得不剿灭他们的理由,而早有防备的马槽帮已经料到会有的后果,只需要安排足够的人给朝廷交差就行了。”华星回冷眼望着刘洛央,后者一脸愕然。
“马槽帮哪来的人交出去?该不会是那些被抓走奴役的百姓吧?难道官府……!”话音未尽,刘洛央突然想起,宁州的知府不就是太子的人吗?说黑说白还不都是人家一张嘴?
“难怪,难怪刺客行刺的是太子,这是给了官府一个先斩后奏的理由,不然把人抓回去一审问,可不就露陷了吗?”要说狠,还是太子殿下狠啊!如此草菅人命,竟然只是为了一个王位,他到底哪来的脸去争?
“这么做不光是为了剿匪的功勋,还是为了以后钱袋子的东山再起,能够这么配合太子行动,想来马槽帮背后的人不是安家,就是太子,而马槽帮这么多年收敛的财物,恐怕也都是孝敬了这些主子。”华星回的花才说完,刘洛央就差点破口大骂。
“卑鄙,无耻,简直太不要脸了。”刘洛央咬牙切齿的咒骂,看得华星回有些欲言又止,因为事情的真相,她才说了一半。
“难怪就算你不在,太子也没想着再让人来除掉我,原来是等着我回去给他当人证呢!”说完这句话的刘洛央,恨不得自己死了算了,毕竟他一点都不想助纣为虐。
“就算没有你,这件事情也已经证据确凿了。”华星回一盆冷水泼下来,刘洛央望着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什么意思?”刘洛央茫然的问。
“马槽帮的剿匪结束后,受到震慑的青峰寨就会带着满满诚意主动接受太子招安,当地知府也会积极配合,借着押送从马槽帮那里收缴回来的物品为契机,把青峰寨的人也带回阚京城,随行的还有大量以示诚意的财物。”
当华星回说完上面那些话之后,刘洛央顿时脸色就变了,几番表情轮换,最终只剩下气愤,连带着说出口的话都是毫不掩饰的嘲弄。
“还真是打的一副好算盘,不光解决了岭南匪患赚了名声,还解决了户部赔付官报商队的难题,顺带给自己还建了支私兵,一下子就打入岭南三洲,日后朝堂上谁还敢多说太子一句不是?”民心得了,权势有了,就连军队也不缺,想到这里,刘洛央就恨得咬牙切齿。
难怪罗清河会眼睁睁看着,等这批财物送回阚京城,镇北军的军饷也就有了着落,到时候抵御西沙游族自然不在话下,更何况西沙游族的公主只是病危,就算没有这些事情,朝廷也会全力救治,不可能让一个公主就动摇了边境安危。
“我说太子为什么故意拖延行程,原来是因为是这个,这段时间没有刺客来犯,不是我运气好,而是人家根本就已经不把我看在眼里了。”连利用都懒得利用,是笃定他回去以后也翻不出什么风浪了吧!
这样的认知让刘洛央内心五味杂陈,而更多的却是恼怒。
“还说是在岭南发的家,现在都被人骑到头上来了,那个腹黑王爷到底有没有打算的?”听了这么多跟太子有关的算计,刘洛央想想至今不动声色的闻余宵,就气不打一处来。
听到刘洛央提起闻余宵,华星回也不免心里多想了一些,却皱着眉头没说话。
“为今之计,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至少,是把命保下了。”刘洛央自嘲的哼了声,表情有些无奈的望了一眼华星回。
“虽然太子如今没有了对你出手的必要,但也不能大意。”在回到阚京城以前,都还是要小心为上。
“你说的没错,太子虽然不会节外生枝的再对我出手,但换成你可就不一定了。”刘洛央想到什么的望着华星回,表情一言难尽。
“我不在的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吗?”华星回皱眉问道。
“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罗清河想要挖墙脚,太子乐见其成呗!”刘洛央把罗清河想要借调华星回的事情说了个大概,还有太子最近特别关心她的事情也说了。
听完刘洛央的话之后,华星回脸色微变。
罗清河想要挖角的事情,华星回可以理解,但太子为何会注意到她?就因为她屡屡破坏了对方的行刺计划?那也应该是巴不得她死才对,为什么要促成罗清河?难道把她安排到罗清河手底下,对太子会比较有利不成?
想到和安家关系匪浅的新月阁,还有和新月阁关系匪浅的长丰镖局,华星回忍不住没有越皱越紧,又多想了一些。
“你到底有什么本事?怎么连罗清河都对你感兴趣?”刘洛央表情狐疑的打量华星回,虽然承认对方武艺高强有勇有谋,但也不至于让人趋之若鹜吧?
想想闻余宵对华星回似乎也是另眼相看,这让刘洛央更显疑惑,虽然一开始是自己推荐的,但后来种种迹象表明,华星回并非是个可以随意拿捏培养的人,为什么闻余宵反而兴趣更甚了呢?越想,刘洛央就越觉得奇怪,望着华星回的视线也多了丝窥探。
“罗将军怕是惜才吧!而且我的调令在王爷手上,并非谁想借就能借,这件事情我自去找他说明就是。”华星回无视刘洛央的疑惑,自顾自说完就要离开。
“哎哎哎!你别去,这种事情交给我就行了,你先好好休息吧!这么几天来回奔波,还查到这么多东西,想来应该很辛苦,剩下的就交给我吧!”虽然心里狐疑,但刘洛央还是伸手把华星回拦了下来。
“让小墨给你把身上包扎一下,就说受伤难愈,接下来几天你就跟我一起乘马车好了,也省得别人老惦记。”
“也好。”华星回想了想,知道这是在委婉的拒绝罗清河提议,毕竟人都受伤只能坐马车了,你还把人调去值守就不合适了,这不是虐待伤员吗?
一路风尘仆仆的华星回简单熟悉过后就躺下休息了,也没叫小墨帮忙,自己给自己包扎了几个看起来比较严重的伤口算数。
至于刘洛央,从华星回口中听到那么多消息,跟闻安晖说起话来的时候底气十足,自然面面俱到的没给任何人落下把柄,就将借调的事情给揭过去了。
“这华状元伤的还真是时候。”把刘洛央送走之后,闻安晖望了一眼罗清河。
“可惜了。”罗清河面无表情的回应。
“罗将军是可惜少了个帮手,还是可惜那些人没能把人彻底解决?”闻安晖望着罗清河微微一笑,后者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殿下多虑了。”不管自己怎么想,都不可能会影响到对方计划。
“但愿如此。”闻安晖望着罗清河不置可否。
跟罗金威不一样,闻安晖看不透罗清河,身为镇北军的大将军,本应该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却甘愿驻守边关,如果不是朝廷一直克扣镇北军的军饷,恐怕这个大将军也不会想要回京述职。
至于争夺前锋营统领的位置,恐怕也只是留在阚京城的手段罢了,对那个位置趋之若鹜的,其实是罗金威,那个为了回阚京城不得不把镇北军交给自己儿子,在掌控御林卫和兵部以后还对权利虎视眈眈的镇国大将军。
罗清河躬身告退,闻安晖也没有挽留,不管罗清河是什么想法,只要他还姓罗,就拜托不了站在自己这一边的立场,目前的形势于他有利,只等回到阚京城,处理好西沙游族公主遇刺的事情,便能奠定大局。
想到这里,闻安晖的心情就变得十分愉悦,就连不得不舍弃对刘洛央出手,只能对自己使用苦肉计受的那些伤,也都觉得不算什么了。
随着大雪一场接一场的下,回京的行程也一拖再拖,等距离阚京城还有两天路程的时候,从宁州出发白宁一行,也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赶了上来。
“也就是说,本殿抵达阚京城的时候,青峰寨的人和知府使节一行,也会不日抵挡,是这个意思吗?”闻安晖望着罗清河挑眉。
“是。”罗清河淡定回应,望着嘴角微微一笑的闻安晖。
“很好,那就按照现在的速度继续返京,可别耽误了。”闻安晖话中有话的耽误,让罗清河听得微微皱眉,却没说什么。
“是。”罗清河领命退了出去,在返回自己营帐的时候,遇到了行动不便的华星回。
望着华星回打量一眼,罗清河并未对华星回伤重的样子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在对方行礼的时候问了句。
“良禽择良木而栖,你确定自己选对了吗?”
“末将愚昧,不知将军所言为何。”华星回低着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不,你知道,只是不愿回答罢了。”罗清河毫不客气的揭穿,让华星回皱眉眯眼,抿着嘴没再搭话。
“我镇北军不弱,能在武科比试上被人技压一筹,你本事不小。”罗清河望着华星回,语气里有着对人才的爱惜。
“不过是运气罢了。”华星回低声回应。
“那你运气不错,希望长此以往,你的运气都是如此。”罗清河望了华星回一眼,这此不等人回应,径自迈步扬长而去。
等罗清河走远,华星回这才抬头转身望向对方背影消失的方向,一脸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