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已经能看到城门了。”罗清河靠近闻安晖的坐骑低声说道。
“嗯,你让副将带兵回营,然后随我一同进宫面圣吧!”闻安晖说完回头望向身后。
“刘大人,我们直接进宫面圣,应该没问题吧!”
“全凭殿下做主!”刘洛央一路上恪尽职守,这会儿也一样谦恭有礼。
“既然如此,那便这么安排吧!”闻安晖收回视线望向罗清河,后者了然的点头拱手,转身去跟副将交代。
于是城外路口,除了太子亲卫和罗清河的近卫,其余士兵都被副将带着回了前锋营,刘洛央身边也只跟着华星回和小墨等人。
进了城之后,皇宫里早已派了人来迎接,罗清河把自己近卫打发回将军府,而刘洛央也把小墨和丫头打发回府,就连华星回也被他赶回了辰王府。
“怎么?华状元不跟我们一起吗?”看到刘洛央把人打发,闻安晖不由得问了声。
“华大人受伤未愈,还是先行回去的好。”刘洛央口中理由充分,而闻安晖也只是随口一问,笑了笑就不再说话了。
这里是阚京城,没有人会在太岁头上动土,就算要动,也得先掂量一下能不能善后,加上后边一路走来还算太平,所以刘洛央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至于华星回,心里本来就惦记着事情,得了刘洛央吩咐,自然也不多待的转身离去,以至于没有看到罗清河望着她背影若有所思的样子。
在太子回宫准备面圣的时候,华星回先一步到了辰王府,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却因为后院绽开的梅花而一时忘记了初衷。
熟悉的园林,熟悉的风景,有那么一刻,华星回以为回到了过去,又或者什么都没发生,只要她笑着回头,依旧能够在回廊上看到爹娘相拥而笑的身影。
心里这样想,华星回自然也就这么做了,只是回头之后入眼的那个人,高大英俊,却是半点都不像父亲。
早就听闻队伍回京的消息,闻余宵也不知道自己站在这个回廊有多久,直到看见那个纤细的身影从院墙外飞落,他悬了许久的心才安然落地。
看到对方站在梅林里驻足愣神,然后笑着回头望向自己,那一瞬间凝结的表情,看得闻余宵心里微酸,却还是信步走了过去。
“还以为你要赶不上了。”闻余宵说话的同时,望着华星回打量,在看到对方身上包裹的伤口时,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受伤了?”因为是假装的消息,所以刘洛央也就没有往回送,负责跟踪的探子也就没有往上报,以为回到阚京城就会恢复,却不想华星回急得忘记了卸下伪装。
闻余宵伸手就要拉着人检查,看到他动作的华星回也猛然回神躲了开去。
“……。”闻余宵望着落在半空的手,抿着嘴抬头望向华星回,心情复杂。
“我没事。”华星回低声回答的同时,默默把包扎的伤口解开,并未留意听到她回应的闻余宵脸色微变,表情莫测高深的往前走了一步。
抓着手上缠绕的布条,华星回才抬头,就被近在咫尺的闻余宵吓了一跳,刚要往后退,就被人紧紧抓住手臂拉到跟前。
“你刚才说什么?”闻余宵怀疑自己听错,认不出厉声追问。
“什么?”华星回茫然一瞬,想要挣脱对方钳制,却突然被人拉进怀里。
“我以为你会跟我请安。”闻余宵说完突然笑了起来,下一刻,突然就把华星回抱进了怀里,吓得后者目瞪口呆僵硬原地。
“你用了我,没有用末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闻余宵将头埋进华星回颈项,前段时间还在后悔把人送走的他,现在却忍不住开始觉得庆幸。
听着耳边的话语响彻,华星回脑子转了好几圈才反应过来,闻余宵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却被人紧紧箍住。
“你自己承认的,我没有逼你,所以你也不能反悔。”不准你再缩回自己的壳里,不准你再假装彼此陌生,不准你再说不认识我,不准!
这一天,闻余宵以为自己还要等很久,却不想,惊喜来得如此突然,让他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只懂得将人抱在怀里,不愿再放手。
华星回挣脱不开,只得无奈放弃,昂头望着天空随风飘落的梅花,像是浮萍找到了根,又像是柳絮就要飘向远方,矛盾,却必然。
南羽站在院门外,就像当初他远远的看着两个嬉闹的孩子一般,此刻摒退所有人,只留下梅园里相拥的两个身影,跨越了时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华星回伸手拽了拽闻余宵的衣服。
“你弄疼我了。”她说。
一时微愣,闻余宵在华星回耳边忍不住轻笑,却始终没有放手,只是微微放松了一些力道,让华星回在他怀里变得舒服了一些。
“把我放开。”只是被松开的华星回并不满意,挣脱不开的皱眉锤了对方一下。
“不放!”难得的孩子气,闻余宵还在欣喜于华星回的不再抗拒。
“……!”眉头越皱越紧,华星回咬牙又说了句。
“王爷,您越矩了!”
“……你以前明明都叫我宵哥哥的。”闻余宵低头在华星回耳边嘀咕,略带不满。
“……以前我爹娘也还在。”
一瞬间,闻余宵身形一僵,而华星回也趁机推开对方往后拉开距离,再抬头,已是面无表情的冷然模样。
回神的闻余宵望着华星回欲言又止,脸上表情有些无奈,同时忍不住幽幽叹了一气。
“这件事情,我很抱歉。”闻余宵低声望着华星回,饱含歉意。
“如果你真的觉得抱歉,那就告诉我麒麟令牌在哪。”华星回望着闻余宵,问出了自己一路上惦记了许久的问题,也是她急着回来,无心隐瞒自己身份的主因。
“麒麟令牌?”闻余宵有些讶异,随后想起什么的皱紧眉头。
“是谁跟你说了什么吗?你去岭南见到谁了?在宁州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不是,华星回没理由一回来就问他这个问题。
“你先回答我,麒麟令牌在哪?”看闻余宵的样子,华星回不得不笃定,对方是知道的,就像他手里有花樱枪一样。
“不,你先回答我,是谁告诉你要拿麒麟令牌,你拿麒麟令牌是想做什么?”闻余宵有些着急的上前抓住华星回肩膀。
“你果然知道!”华星回皱眉望着闻余宵,越来越搞不懂对方到底什么想法,难道当初的一切,都是因为麒麟令牌吗?毕竟只有麒麟令牌才能号令花家军,可闻余宵既然已经得到了麒麟令牌,为什么花家军还是散落在各地?
“雪儿,你先告诉我,是不是有人让你来找麒麟令牌?你要拿麒麟令牌做什么?你对麒麟令牌知道多少?你……!”闻余宵的话还没来记得说完,华星回已经挣脱他的双手。
“我只想知道真相,当年花家灭门惨案为什么会发生,我的爹娘为什么必须死,我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想知道,我到底应该找谁报仇!”华星回狠狠瞪着闻余宵,每一个字都说得咬牙切齿,却让闻余宵忍不住安心一分。
“如果你只是想要知道真相,未必要找到麒麟令牌。”闻余宵望着华星回如是说。
“你怎么知道不需要?”华星回还记得陈录和自己说过的话。
“……,这件事情,等时候到了我再告诉你。”闻余宵望着华星回笑了笑,上前想要牵住对方的手。
“不,我现在就要知道。”华星回避开闻余宵伸来的手后退一步,在心里想着开春的日期,想着自己要离开的事情,不由得将手紧握成拳。
“现在太子刚回来,西沙游族公主遇刺的事情还待处理,包括西沙边关的问题也待解决,并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闻余宵望着华星回,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华星回语气嘲讽的冷哼。
“……跟你是没有关系,但却跟花家的血案有关。”闻余宵如是回答。
“你骗我!”华星回皱眉瞪着闻余宵,不相信对方说的话。
“我没有,你不是想知道花家为什么会出事,你的爹娘为什么会死吗?答案就在这些事情里。”闻余宵言之凿凿的模样,看得华星回一脸狐疑。
“你这次去岭南,应该也察觉到了,安家背后有势力,那势力跟境外的逐云国有关,而你……!”闻余宵的话还没说完,华星回已经往后一跃的落在十步开外。
“你调查我?!”华星回惊讶的瞪大眼睛,随后了然。
难怪对方会促成她的岭南之行,原来还有这个目的,想明白之后,华星回脸上表情变得淡然,望向闻余宵的眼神也有些复杂,却并不闪躲。
“既然你都知道,那就应该明白,我并不在乎你说的那些事情,天阚国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会当皇帝,我根本就不在乎。”华星回面色不改的望着闻余宵,语气里都是不以为然。
“嗯!我知道,因为我也不在乎。”闻余宵的话让华星回觉得莫名奇妙,随后又听到。
“可是有人在乎,那些死掉的花家军,还有你的父母,他们都在乎,难道你不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吗?只要等到这次事情结束,我保证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闻余宵望着华星回,信誓旦旦。
“……。”华星回望着闻余宵没说话,似在衡量对方说的到底有几分可信度,而闻余宵安静的站在原地,任凭打量。
“要多久?”华星回沉声问。
“不会太久。”闻余宵望着华星回微微一笑。
“你最好说话算话。”华星回想着不日就要跟着抵达阚京城的宁州使节一行,没好气的瞪了闻余宵一眼。
“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