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行?!”罗金威觉得脑壳疼,怎么事情越说越复杂?
“如果母妃没有问,我们还能假装不知道,可现在她问了,我们要是随便把人嫁了,岂不是摆明了与她作对?”罗清溪以为还有时间,毕竟安贵妃之前提起让罗清沂进宫给她作伴的时候,也只是顺嘴,谁能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捅破窗户纸,让她没有一点点防备。
“那就先定亲,就算把人送进宫也总不能让太子强娶吧?”罗金威眉头紧皱。
“进了宫,就再也瞒不住了。”不管是安贵妃打算利用罗清沂开枝散叶,还是罗清溪阳奉阴违打算阻挠这件事情,罗清沂只要不是个蠢的,就一定会发现,到时候主动权就不在他们手上了,弄不好,恐怕还会因为这件事情跟太子离心。
想到这里,罗清溪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变了,看得罗金威气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真要遂了那丫头意思?说她跟你哥有娃娃亲?”只有这样,才能在安贵妃那边说得过去,也才能够堵住所有人的嘴巴。
“不行!”罗清溪想也不想的摇头,让罗金威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哥哥总是要回来的,罗家以后的当家主母,就算不是皇亲国戚,也要是公候贵卿,不然何以立足?”娘家没有依仗,她在宫里又如何能够坐得稳?父亲毕竟会老,能够陪着到老的只有兄长,绝对不能因为成亲一事跟兄长离心。
“说来说去,要是你跟太子能够生下一儿半女,也就没那么多事了。”罗金威说着把罗清溪打量了一遍,表情略有不满。
“父亲,你当知道这件事情并非我一人之过。”罗清溪抿嘴皱眉,面色也冷了几分。
“那不然呢?太子有问题?”罗金威嗤笑哼声。
“父亲慎言!”罗清溪的眉头皱的更紧,脸上浮现一丝不快。
“如果不是,那问题就只能是出在你身上!”罗金威瞪着罗清溪。
“太医每日诊治,本宫也有调理,都说没有问题。”罗清溪言之凿凿的握紧双手。
“那又如何?生不出来就是生不出来,太子对你再好,你的位置也坐不稳,后宫必定不会只有你一人,等到太子登基,你敢说满朝文武会没意见?就算安家不介意皇族血脉断送在你手里,难道还能眼睁睁看着太子无所出不成?”罗金威语气嘲弄。
“就算所有人都可以等,难道辰王也能等?这个事情只会成为别人攻坚太子的把柄,根本避无可避。”
“所以父亲的意思,是打算应了母妃,让罗清沂入宫不成?”冷眼望着罗金威,罗清溪藏在袖子里手指搅的更紧了。
“如果只是想要一个孩子,未尝不可。”罗金威眼中幽光微闪,听得罗清溪一个机灵。
“父亲!”罗清溪没想到罗金威会松口,毕竟谁也不知道罗清沂进宫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弄不好是会受牵连的,若能够怀上还好,如果不能……。
罗清溪根本不敢去想那样的后果,更不敢去想安贵妃和安佑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那不然要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罗金威没什么耐性的瞪着罗清溪。
“因为科考舞弊的事情,安家已经把我们坑了一把,那个叫黄奇的根本活不过刑部问审,不出三日,乱葬岗的三具无名氏也会被人找到,留给我们的时间本就不多,如果等到解决这些事情再来安排其他,说不定黄花菜都凉了。”罗金威没好气的大喝。
“那就在这之前想办法把事情解决了。”罗清溪拧眉回应。
“就怕你等不到那个时候。”罗金威冷哼。
“为何?”罗清溪不懂,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只是需要一些时间罢了。
“昨天她打算偷偷跑去找你哥,被我抓回来了,现在还关在房间里,帮她离开的丫头已经被我杖毙了。”罗金威沉声说完,罗清溪顿时愕然大叫。
“什么?!”这样一来不就彻底撕破脸了吗?
“父亲,你怎么可以?!”罗清溪抹了一把脸,在心里叹息。
“我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找清河,你也知道她的心思和手段,万一清河真碰了她,只会让事情变得更麻烦。”罗金威也有自己的计较,所以才会配合罗清溪,想要把罗清沂价值最大化的嫁出去。
“可现在这样要怎么跟母妃交代?罗清沂又要如何安置?”总不能一直把人关在府里,被安贵妃知道可解释不过去,万一罗清沂知道了安贵妃打算,谁知道她会不会动心思,到时候整个罗家都没好果子吃。
“找个人,把她嫁的远远的。”现在这样,罗金威已经不指望罗清沂能帮自己拉关系了。
“……!”比起罗金威的随意,罗清溪似乎更谨慎,也想到的更多一些。
“她能逃一次就能逃两次,光是远嫁还不够,还得保证她绝对不会再踏上阚京城的土地。”只有这样才能安心,不管是罗清沂对罗清河的纠缠,还是对罗家的怨恨,都不能为人知悉,而安贵妃的心思,还有他们的决定,更不能被罗清沂知道。
“那就把她送走,找个人把她看起来。”罗金威说。
“对外就说她跟人两情相悦,不满家里准备跟她安排的亲事,然后跟人互许终身私奔了!”至于私奔对象是谁,根本就不重要。
“若是母妃问起来,我也这么答。”至于信不信,就不是罗清溪需要关心的事情了,只要人藏好,就什么问题都没有。
“行吧!那就先这样。”罗金威没什么意见的同意了。
“这次科考过后,朝廷的职缺补完,兄长应该就能有机会调回来了。”驻守边关这么多年,也该往回调了,到时候她就不是孤身一人了,罗清溪在心里暗想。
“得趁着兵部还能动,赶紧把这件事情落实了。”如今户部和工部被辰王把持,刑部一直都在皇帝手里,安家掌管礼部和吏部,兵部因为几年前花家的事情,已经从皇帝手里被他接了过来,当然,其中少不了安家的手笔。
十年风水轮流转,辰王如今有意把手伸向吏部,安家为此才会借机开恩科,却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如今吏部恐怕要失守,而他手里的兵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人拿走,如今安家处处牵连,恐怕是想把兵部要过去,毕竟,当初之所以交到他手上,也不过是为了稳军心,定乾坤。
如果没有辰王的拔地而起,说不定安家已经独大,而他,也不至于挂个镇国将军的头衔,却连自己儿子一半的实权都没有,除了能够左右阚京城里的御林卫和京城衙门,罗金威这个将军其实不过徒有虚名。
“安家想要兵权,辰王想要吏部,我们不过是鱼池之殃。”罗清溪对这些事情心知肚明。
“要不是皇帝还掌握着翰林院和内务府,恐怕早就被逼退位了。”罗金威摇头。
“这就不是我们该担心的事情了。”罗清溪低声回应。
“行吧!现在趁乱把人送走,等消息传出去的时候,你再去跟安贵妃说就是。”罗金威皱眉为这次谈话画下句点,罗清溪并没有久留的径自离去。
罗家担心的事情,其实并不如他们以为的那么重要,至少在科考舞弊的事情公告天下,并处斩了好几个贪官污吏后,终于落下帷幕。
至于冯毕的死,除了赔偿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了。
为了公平起见,科考重开,约定于五日后举行,武科只剩下最后一试,所以会在七日后入院考试,至于文武科的考题,也由皇帝亲自出题,连殿试都省了。
如同难得的恩科,取消殿试也是史无前例,却没有人会怀疑什么,毕竟大浪淘沙,经过舞弊一事,如今留下的考生 都不是泛泛之辈。
毕竟,只有胸有成竹,且品格高尚之人,才不会被泄露的考题蛊惑。
经过近半个月的紧张和惶惶不安之后,科考重开的事情终于给低迷的阚京城又带来了一点生气,而人们议论最多的也不再是谁能中状元,而是……谁监考。
“咳咳!”闻渊捂着嘴轻咳,结果陆霖递来的茶水润了润嗓子后,望向座下的闻余宵挑了挑眉问了句。
“你说什么?你要去监考?”不怪闻渊惊讶,出了那样的事情后,监考这件事情可是烫手山芋,已经在今天的早朝上滚过一回了,谁也没敢接。
“是。”闻余宵低头拱手,看起来端正大方的样子,却让闻渊皱眉眯起眼睛。
“你可知道,监考一事为期三天,期间你都不得外出,而且朝堂上你也看见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闻渊望着闻余宵一阵打量。
“儿臣知晓,愿为父皇分忧。”闻余宵始终低头保持行礼的姿势,让人看不清表情。
“既然如此,你刚才在朝会上怎么不说?”文武百官议论纷纷,也没见他出来说句话,站在旁边看戏似的,让闻渊想想都气结。
“那……儿臣明日朝会再向父皇请命?”闻余宵抬头望了一眼闻渊,果然看到对方翻了个白眼,然后瞪了自己一记。
“距离科考重开也没几天了,你确定?”闻渊咬牙在心里冷哼。
这臭小子就是故意的,当庭不说,非得私下跟他提,等消息颁布出去,旁人也只会以为是他钦点的闻余宵做监考主事,而不是闻余宵主动请缨,反正他就算说是闻余宵主动的,恐怕也没有人会信。
总觉得被自己儿子拿捏了一回,毕竟科考重开少不了监考主事,没有人上赶着,势必要闻渊钦点,原本这个人是谁都无所谓,反正风口浪尖也没人敢再作妖,但这件事情要是落到闻余宵头上,旁人不知真相,以为是闻渊钦点,那这里边的弯弯绕绕可就多了。
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所以闻渊只能瞪着闻余宵。
“全凭父皇意思。”闻余宵低头,嘴角不经意扬起。
于是不到半日,圣旨便颁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