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冲的目中无人,所有人都看在眼中。
几个煤矿主里面,熊雄是认识陈冲的,毕竟见过。
望着陈冲上楼离开,熊雄回过头笑说,“这娃娃,好有个性,噢?”
乍听起来,是对陈冲的夸赞,实则是一种不认可!
叶正邦也适时插话说,“小孩子嘛,都这样,总以为很有个性,实际上就是幼稚,都无妨,几位老板考虑一下,要不要跟我合作!”
“好的,那我们几个先回了,到时候我们商量一下,再给叶老板回复,你看怎样?”
许家辉也说道。
随后几人便在门口分开,叶正邦上了楼,而几个煤老板各自坐到了车里,却朝着同一个方向开去。
显然,这几人打算商议一下。
大同并不流行麻将,但大同的煤老板却忠于此道。
几辆轿车开到了一家麻将馆门口才停下,再接着,几个煤矿主下车,互相看看,随后有人带头,说了句“上去吧!”
这四人显然是麻将馆的常客,刚一上楼,就有服务员站出来迎接说,“几位老板里面请,那间包房给您留着呢!”
“嗯,叫你们老板娘过来!”
说着,四个没煤矿主齐齐朝着包房走去,而服务员又跑去叫老板娘了!
这家麻将馆的规格极高,里面设施一应俱全,沙发茶几,电视音响,麻将桌……无一不包无一不有!
熊雄率先入座,打开麻将桌胡乱的搓起来!
另外几个煤老板随后也坐下!
“叶正邦有脾气了,他今天威胁我们,主要我还欠他钱,实在难搞——”熊雄说道。
“是啊,这些南方人,真的太不要脸,凭什么我们要跟他合作?”
“可是老张,要是不跟叶正邦合作,你觉得我们的手续能办下来吗?刚才黄老的话你也听见了,叶正邦将是未来大同最为狠辣的一个角色,还有那个小毛孩,我也的确没想到,一个少年,竟有如此能耐,实在匪夷所思,陈世功都下课了,还有人家办不到的事吗?”
“嗯,所以啊,我觉得我们还是合作吧,要是再拖下去,怕是我们的煤矿将被别人无偿拿去,到时候我们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几人谈话的核心,无不围绕着煤矿展开。
他们最关心的,自然也是现有煤矿的最终归属。
煤矿这块蛋糕,谁都想一个人吃。
可是觊觎煤矿的人太多,根本没办法独吞,只好与人分享了。
倘若不分享的话,别人都会夺过去。
权衡之下,这些煤老板自然知道轻重。
隔了不一会儿,一个妇人推门进来。
这妇人刚一进门,就极为谄媚说,“哎吆,几个老板来了啊?抱歉的很,吃点什么?我让人去做!”
“钱老板先坐吧,我们吃过了!”熊雄看看妇人,说道。
妇人拿了一张凳子,坐到了几个老板身后,又点支烟,指点江山说,“哎呀张老板,不能打三万,六条打出去啊?”
“嗯,六条!”
如此巨大的一间包房,四个老板正好凑成了一桌麻将,年轻的妇人,更像是这场聚会的陪衬。
“几位老板每次来,都有大事情商量,今天又遇上什么麻烦了吗?”妇人问道。
“麻烦老板娘打一瓶香槟——”许家辉吩咐道。
妇人毫不迟疑,起身冲柜子里拿了一瓶香槟出来,随后给每人倒了一杯。
这妇人能在强人林立的大同站稳脚跟,可见绝非一般,也绝非以姿色落脚。
她最大的武器,也绝不仅仅是年轻的外貌,而是她也有着极为独到且十分准确的信息来源。
任何时代最稀缺的,就是第一手资料,以及第一手消息来源。
只要消息够快够准,那便是最大的利益,以及最大的能耐。
这年轻妇人的消息,在大同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而这,也是几个煤矿主专程来找妇人的主要原因,他们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的疑问是一致的,只是不约而同的保持了沉默罢了。
规规矩矩倒了几杯香槟,妇人再次坐下,问道,“梁老板,你们这是怎么了?就算有事,大家可以商量啊?何至于愁眉苦脸的!”
听了这话,梁龙突然转过头,盯着妇人看去。
“钱老板,你知道今天大同发生了什么吗?”梁龙问道。
“发生什么了?”妇人不解问道。
“陈世功已经免职,黄老专程从省城赶来,就是为了大同最近的一些事情而来,他百忙之中,还亲自跑到喜来登酒店去见一个少年,而且关于陈世功下课,似乎都是那个少年一手造成,今天叶正邦又威胁我们,说不跟他合作,我们的煤矿就别想开采!”
听了梁龙这话,妇人脸色极为惊诧。
关于大同最近一段时间的风波,妇人绝对一清二楚,甚至她所知道的内幕,远在任何人之上。
皇家会馆的爆炸,是多个部门联合江湖势力搞出来的杰作,目的,就是为了荡清大同的异族。
这个异族,就是赵老板等人!
这次事件背后的第一推手,是远在省城的毛红兵,第二推手,是大同高高在上的陈世功!
其他的大队长,以及消防所领导他们,都只是工具。
妇人深谙这一点,她也以为这次事件的最终赢家,将会是陈世功!
可是当听到陈世功被免职,妇人就知道,那一切的功夫就白费了。
至于今天发生的事情,妇人毫不知情,因为所有人都以为,陈世功赢定了,妇人也不想知道那么多内幕。
可是听了梁龙的话,妇人才知道,整个大同都换了血。
这次换血,不仅仅让上面换了人,连着大同的所有企业,都将受到极大的牵连。
“梁老板,您说陈老被免职?不会吧?就算省城来人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做决定啊,这未免太——”
妇人本想说,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可事实上,这样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梁龙继续说道,“我们只是做生意的,不该关心上面的变动,但如今——我们也受到了威胁,老板娘帮我们查查,陈冲到底是什么人,奇了怪了,突然冒出来一个小鬼,竟左右了整个大局!”
“我也听说过这个人,但我没在意,实在太年轻了,没办法叫我放在心上,如果真如梁老板所说的这样,那我势必要亲自调查一下他的底细了。”
麻将馆的老板娘能够在猛兽横行的大同站稳脚跟,自然有她的凭仗。
调查一个人的底细,也是她所擅长的。
随后几人搓了会儿麻将,一直到天黑才各自离开。
送几个煤老板走后,妇人站在楼下,双手抱胸,迟迟都没有上楼。
她不仅呢喃,“陈冲?陈冲有这么大能耐吗?呵,我亲自会会你,看你几斤几两!”
抱着这样的想法,妇人随后披了外衣,开车直接去了喜来登酒店。
她什么也没有准备,也没有调查陈冲的底细,便公然而去。
这是因为妇人自信,她绝不会输给一个小毛孩。
可很多时候,正因为准备不足,也更容易吃瘪。
到了喜来登酒店,妇人便被服务生拦了下来。
“有预约码?找谁?”服务生问道。
“找陈冲——”
妇人与陈冲从未相识,也从不知晓陈冲具体有何能耐,当着服务生的面,故而直呼其名,可见妇人对陈冲并无尊敬之意。
因为自负,必定会叫她今日吃瘪,然后悒悒离开。